51.熟悉的陌生人
51.熟悉的陌生人
“我没跟大姐说是你打的我。”令仪下车时，高文耀过来扶她。 令仪没让他扶：“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高文耀僵着脸，又低声说：“那晚对不起，我一时失去理智，才会……” “闭嘴吧，你失去理智的时候还少吗？” 令仪往里面走，高文耀连忙跟上：“一一，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令仪停下：“‘一念’拍卖的事，是你跟你爸妈提出来的？” 高文耀：“是我姐说的，说既然是我们对不起你，当然要拿出诚意。一亿美金，是高家对你的诚意，一一，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令仪：“你觉得高家花了这一亿，就能买到我的原谅？” “无论如何，我们先进去，‘一念’拍卖势在必行，你也不想有任何意外，对么？” “高文耀 ，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而不是一直被人牵着走。”说完令仪自嘲一声，“算了，我跟你差不多。” “你不知道吗？我没了你什么都不是。”高文耀低声说，他这段时间真是受够了，没了令仪好像一切失控，除了抓住她，他不知道怎么改变。 “……” 令仪最终还是挽着他的手进去。 周正看到的，就是两人挽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样子。 一进门，蒋奂西和蒋奂东姐妹就过来了，令仪迫不及待的松开高文耀。 “奂东姐，好久不见。” “前两天就听说有人定了这套礼服，我一猜就是你。”她身上这件礼服是当季春夏高定，蒋奂东去参加了新品发布会，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只有令仪明艳的脸蛋和气质能压得住。“你是不是瘦了？更美了。” “我姐常说，港城名媛里最会穿衣服的人，就是你。”蒋奂西挽着她说。 “跟奂东姐学的。”令仪笑。 “你们俩这还能在一起，也是不容易啊！”蒋奂东扫了高文耀一眼，笑的讽刺。 高文耀僵着脸不接话。 令仪笑容淡了：“奂西没跟你说吗？我们早分手了。” “是么？挺好。”蒋奂东眉一挑，“你们聊，我有个朋友来了。” 蒋奂东一走开，蒋奂西就凑到她耳边：“刚跟文姝姐打招呼，我听到她跟人说，你和高文耀要定婚。” 令仪扫了眼旁边的高文耀 ，他竟一点不心虚，还忤在旁边。 “……” “你爸他们呢？” “在后面吧！” 果然一回头，就看到宋继方、庄心慧夫妇出现在门口，他们身后是双胞胎宋令芳和宋康萁。 高文耀反应快，先上前去相迎。 “……” 蒋奂西都笑了：“还是第一次见高少爷这么殷勤对你爸。” 令仪压根不在乎高文耀怎么对她爸面前表现，她在意的是‘一念’一会儿要被拍卖，要是真在全港名流面前让高文耀给自己戴上‘一念’，以后真的是甩不清了。 “快看宋令芳，那小媳妇儿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高少爷，奈何少爷无意，一眼不甩她。” 蒋奂西一脸幸灾乐祸。 令仪看了眼双胞胎，那天她并没有留在别墅吃饭，自然也没跟他们打照面。 双胞胎长的并不像，宋令芳身形小巧，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着毫无攻击力。宋康萁有一米八二，身形比较瘦，气质上跟令仪倒有几分像。 “jiejie……”宋令芳走过来，有点讨好的叫人。 她这副姿态，真是把她mama的生存本领学了个十足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乖巧听话的好meimei。 倒是宋康萁，身着灰色西装，面容干净俊朗，手束身后，看她的侧颜一言未发。 “你姐呢？还没到？”宋继方问高文耀。 高文耀连忙说：“已经来了。” 话刚落，高文姝和高文雅姐妹走过来，姐妹俩先跟宋继方问好寒暄。 高家明面上，已经是高文姝在掌权，她年近四十，气质雍容优雅，有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场。 高文雅年纪跟令仪他们相近，穿着香家当季的红色丝绒套裙，笑容满面看令仪：“听说你回来，正想约你吃饭？” 令仪淡淡的说：“好啊，改天。” 高文姝在跟宋继方寒暄完，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 高文姝是她们这一群人里的大jiejie，要以前，每每见她都是小心翼翼，语气恭敬的喊文姝姐。现在嘛，令仪压抑不住心里的厌烦，连装都不想装，神色淡淡的压根不看她。 高文姝感受到了令仪的态度，她露出长辈看晚辈般的包容温柔：“令仪还生我气呢？” “……”令仪心里骂娘，脸上淡淡的。 她过来轻握令仪的手：“是我不好，一会儿我拍下‘一念’，就当跟你赔罪，好吗？” 令仪不由想起蒋奂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高文姝绝对是全港最不要脸的女人，更绝的是她可以把不要脸表演的理直气壮，如火纯青，乃人中奇葩。 那时她只道奂东姐跟高文姝不对付才会那么说，现在是深有体会。 “大家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令仪怎么会生气呢？”庄心慧连忙笑着说。 于豪门而言，最重要的是体面，令仪强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这在外人看来，高宋自然就是亲如一家。 “之前不是还说高文耀要跟宋令芳定婚么？现在这是唱哪出？” “你说唱哪出？港城哪个名媛能跟宋令仪比，更别说一个二房生的宋令芳了。” “我还以为一年前的丑闻把她打趴下呢？没看那些媒体怎么写她的啊？” “风向早就变了好吧？丑闻在实力面前不值一提，宋令仪设计的珠宝在时尚圈那么受欢迎。再说那桩丑闻是不是另有隐情，还真说不好。” 周正在巡视着全场，类似于这样的对话不停传到他耳里。虽然说的是粤语，他基本能听懂。 他忍不住再看向令仪，从她出现开始，他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她。 越是如此，他越能清晰的能感受到他和令仪的距离，就像他mama说的，令仪是最耀眼璀璨的明珠，人群中的焦点，可望不可及，不是小小的江城可留住的。 而她身后站着的是身穿白色西装的高文耀，是她的护花使者。 “……” “全场已经布控，所有重要的客人几乎都来了，没发现J。”廖棠过来说。 周正：“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可能已经到了。” 廖棠拧眉：“所有的宾客都是凭邀请函进入，每个入口都安插了人手，他要出现我们不可能没有发现。” “也许他拿到邀请函，是这里的客人呢？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出现，就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J这个人狡猾多变，想当初也是这么从他手里逃走的。 廖棠回神：“我会逐步排查所有的宾客。” 周正点头，有两个小朋友在玩闹，朝他这儿撞过来。周正反应快，扶住小男孩。 “小朋友，小心点——” “叔叔，你好高哦。”小男孩用粤语说。 周正微蹲下身跟他平视笑：“你长大以后，也能长这么高。” 他轻拍小朋友，让他们去玩。 他不知他的声音传到了另一边，被令仪精准的捕捉到了。 她先是疑惑怎么会听到周正的声音？等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周正缓缓站起。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她认出这身西装是挂在衣帽间的那套，西装的剪裁一般却很贴身，宽肩窄臀，身形笔直，十分挺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胡子刮的很干净，面容深邃而正气，在西装的加持下还多了几分衣冠楚楚的斯文。 这样的周正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应该在广州参加非遗文化交流吗？ 昨晚他们还通了电话，他说他也很忙，她以为他在离她很远的一端？ 怎么就一夜之间出现在这儿？还跟警察在一起，到底怎么回事？ 周正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 他下意识的向前跨一步，看到她身边那些人又停住了。 他想到那个晚上，他百抓挠心，心思不定，几乎一夜到天明，恨不得就在她身边。这两日明明是紧张的高密度工作，只要稍有空闲他还是会想到那夜，他还是很担心，很想快些见到她。 可这会儿终于看到她了，她近在咫尺，她也看到他了，他竟无法走向她—— 她穿上了他不熟悉的礼服，身边全是与他无关的人，她成了他够不到的人，仿佛过去数月的朝夕相处，无数个夜里的缠绵绯恻，都只是一场梦。 “怎么了？”蒋奂西还疑惑令仪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周正也是吓了一跳。 高文耀也看到了，脸色瞬间奇差：“他怎么会在这儿？” 宋继方开口：“你们认识？他是这次拍卖会的安保主任，廖警司特意从内地请来的。” “……”令仪香槟差点没握稳。 爸爸已经见过他了，他早就来港城了，周正居然会骗她！ 高文耀冷哼：“就是个保安呗，穿着这么劣质的西装，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认识，对吧，一一？” 令仪扫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周正的目光还在她身上，她已经淡淡移开，不再看他。 蒋奂西在她耳边低声：“我说了吧，这个人阴魂不散，难以甩掉……” 此时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礼仪过来请他们入座。 高宋两家就在前面的第一桌，礼仪引着他们往前，正好就要经过周正和廖棠。 “宋小姐长的好看吧？连续几年，都是称为港城第一美人，至今无人超越。”廖棠注意到周正不时在注意宋令仪。在她看来很正常，美人谁不喜欢，她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 令仪正好看过来，她第一次看他穿西装，他在跟女警司交头接耳，这一刻他完全是她陌生的人。 “……”她别过眼，再也不看他。 等周正转头时，宋继方等人已经走到这边来，廖棠微笑着宋继方示意，他也微微颌首。 宋继方微笑回应。 令仪跟在后面，柔柔的暖光落在她身上，她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她在他身侧经过，身边跟着高文耀，高文耀跟她说了什么，她微点了一下头。 她的气息就在他鼻尖淌过，很熟悉很熟悉。她一眼未看他，仿佛从不相识，擦身而过，陌生之极。 “我们也过去。”廖棠说。 “嗯。”两人往拍卖会场中心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