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上）

    1.

    诸葛均已经很久不去南阳了，原因无他，只是诸葛亮家多了一条白龙，并且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些敌意。其实那不是敌意，更准确地说，妒忌多一些。尤其在诸葛均扯着二哥袖子撒娇时，那双眼睛带着些怒火，诸葛均毫不怀疑，如果诸葛亮不在，那条白龙肯定会想办法把自己扔出去。

    这是小狐狸独自脑补误会赵云了。赵云出了名的性情温和，怎么会把爱人弟弟拎着衣领扔出去呢？只是诸葛均出现的实在不是时候，人家正在你侬我侬，亲亲热热的时候，他一头扎进屋子里，打扰人家团聚。

    一来二去误会大了，诸葛均不去南阳晃悠了，更没有解释的机会了。不过今天不一样，诸葛均得去通知，对，庞夫人原话，“你去通知诸葛亮别忘了秋收祭祖。”

    诸葛均敏锐的察觉到庞夫人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只是不用心学功课，而不是脑子不聪明。首先，庞夫人叫了哥哥名字，这不是一个温和的信号，其次，他从没听说家里秋收时候要祭祖，明显是庞夫人想见诸葛亮才找的理由。jiejie在生气，因为兄长此前的选择。从春日里生机回转，一直生气到秋日里庄稼丰收。

    不过再说起来，jiejie肯定还是担心兄长额，不然怎么会掐着他的耳朵叫他去传信。诸葛均一万个不愿意，他才不想去南阳呢。那大白龙，不是泥鳅样了，现在大的一翻身就能给他这只小狐狸压扁。

    诸葛均想找理由推脱。庞夫人就揪他尾巴，尾巴好疼哦，诸葛均只得就范，心里盘算着就去告诉一声，告诉完立马就回。他可不掺和兄长的事。

    诸葛均顶着秋老虎来送信儿，诸葛亮热情的招待了他。也不算是兄长的招待，因为下厨做饭的是那条白龙，他的兄长只是用稍稍恢复的身体把饭菜端到桌上。现在他的兄长是甩手掌柜了，菜园子也不管，做饭也不管，干脆整个木屋的圣活都交给白龙来做了。这倒让他兄长的气色好转了，不知道内里怎么样，脸上倒是不再煞白，声音也有了些气力。

    诸葛均还没忘记庞夫人交代的任务，吃了两口饭就交代了来意，“二姐叫你回去祭祖。”诸葛均说，说完就闷头吃饭了。他一点都不想看兄长的饭碗，那小山高的rou和菜都不是给他的吃的，他才不愿意看。

    诸葛均怀疑兄长家的凳子上藏了针，小狐狸还知道如坐针毡这个词，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可以直观的表达坐在针毡上的反应——一放下饭碗，他就飞快告辞了。

    2.

    诸葛均的到来给诸葛亮平淡的隐居生活增添了些许色彩，当然这也是一件令诸葛亮头疼的事。这应该是白龙转生后最让诸葛亮头疼的，以至于聪明如他想不出办法，只能暂且搁置一边。

    赵云收拾好厨房回到卧室时，惊奇地看到自家往日叱咤风云的军师独坐书桌前扶额苦恼。他给诸葛亮带了杯清茶，但这并能化解爱人的一丝忧愁。诸葛亮抓住了他准备抽离的手腕。赵云等着他的动作，可是诸葛亮就这么握着。赵云怀疑他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他耐心等着诸葛亮出声。

    时间就这么流逝了，诸葛亮既不说话，也不松手。赵云便贴近上去，他敏锐地察觉到诸葛亮的异常，希望以此来缓解爱人的紧张。诸葛亮微微靠上了他身体，赵云听见他叹了口气。他想说些什么，诸葛亮又松开了他的手腕，站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说道：“二姐让我去祭祖。”

    “怎么了吗？”赵云不解道，“离家里很远？”

    “不是。”诸葛亮回答道，他贴近赵云，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这让他能感觉到赵云的生机，“我二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辣狐狸。”

    “啊？”赵云惊呼一声，他倒没见过庞夫人，对其人的印象几乎全部来自诸葛亮两兄弟，是以心中有个强势jiejie的形象，如今听到诸葛亮这般说，想来让自己军师都头疼的人应该不好应付。

    诸葛亮没继续说，赵云也不好继续问，两人一起收拾屋子。诸葛亮计划着在来年开春修缮屋子，他画好了图纸，在摇曳的烛火下展示给赵云看。他计划修建一个二层的小木房，考虑到以后居住的时日，和可能存在的孩子，还要铺设地龙，屋子要多，可以做书房，也可以做玩耍的地方。

    赵云听着他讲解，调侃道：“这可是个大工程。”

    诸葛亮点点头，掐着手指头盘算，“过些日子去拜访二姐，回来之后就准备材料，尽快动工，最好在冬日前完工。做不完也没什么，子龙不是计划回家吗？在来年春日前完工就行。”

    赵云认同这个计划。两人又对图纸进行了些许讨论，看着天黑了就上了床。赵云将床褥铺开，忽得想到什么，凑到诸葛亮身边说道，“秋天最好常山过。”

    “怎么？”诸葛亮钻进被子里，试图找个温暖的位置。

    “秋天会有大雁路过，我用点米，设置个陷阱，抓两只养到春天。”赵云也钻进被子里，轻车熟路地环住诸葛亮腰身，将人揽进怀里，“这样我们开春置办婚礼的时候就不用到处找大雁了。”

    结亲这事诸葛亮不过随口一提，赵云便惦记上，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年龄就是喜欢这样热闹，也可能是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诸葛亮是他的爱人，小白龙总是乐于在这方面折腾。诸葛亮轻笑出声，顺口便来，“我是不是还得准备婚书啊？”

    赵云想了想，觉得似乎是要准备的。他想起来那些写给诸葛亮的信件，最后都葬身火海了，他收紧揽着诸葛亮腰身的手，“当然要准备。没有婚书不就变私奔了吗？”

    “正好马上要回家了。”赵云说，“那你去拜访二姐的时候我也要去。”他一个起身，惊坐起来。这忽然的动作把诸葛亮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侧旁躲开，诧异地看着赵云。

    赵云必是又有了什么念头，他翻身上去，把诸葛亮压在身下，脑袋埋进诸葛亮的颈窝，蹭来蹭去，“二姐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她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结亲？”

    “怎么会呢？”诸葛亮将手插进他的发间，亲昵地揉搓两下。谁会不喜欢赵云呢？诸葛亮亲亲他的额头，“我们不是会一直在一起吗？”

    赵云嗯了一声，肯定地回答：“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不会再有任何分别。”

    “那就好。”诸葛亮说道，“二姐肯定会同意的。”他把侧旁的枕头整理好，示意赵云从他身上下去，快点睡觉。

    3.

    赵云的担心完全是多虑的。庞夫人很喜欢赵云，除了听说了很多赵云的故事之外，还有她出于狐狸的直觉，她一眼过去，就知道赵云是个老实孩子，肯定比她家诸葛亮听话多了。

    大概当jiejie的都会有“好烦哦，弟弟不听话”的苦恼。一个个寻死觅活的，她又不能不同意诸葛亮结亲，好在赵云是个乖孩子，这让她稍有安慰。

    安慰是安慰，她还是要拿出jiejie的气势。所以诸葛亮赶来祭祖的时候，庞夫人扔给他一筐蜡烛，香，祭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去吧，别让我闹心。

    诸葛亮摸摸鼻头，先给自己的狐狸长辈们上了柱香。赵云在祠堂外等他，看自家爱人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还挺惊奇。

    “我祖籍不在这儿。”诸葛亮说，“就是一个随手设的祠堂罢了。”他掸了掸蔽膝，将不小心沾上的香灰清理下去。没告诉赵云，真祖宗正等着他登门呢。

    这一天，赵云知道为什么诸葛亮说庞夫人是方圆十里最泼辣的狐狸。两人在庞府门口撞见了庞夫人。起初赵云还以为是意外，奇怪的是诸葛亮不像上去打招呼的样子。随后他发现庞府大门完全打开，庞夫人站在门里。这位美艳的夫人掐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诸葛亮。

    而自家爱人摸摸鼻头，清清嗓子，赵云看出了诸葛亮的紧张，这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次啊。

    “二……二姐？”诸葛亮叫道。他的气力丝毫不似舌战群儒时的自信和勇敢，正相反，赵云听着，总觉的诸葛亮时刻都可能拔腿就跑。

    庞夫人听了微微挑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这不诸葛武侯吗？昨个儿城南还给你立了个庙，我看你都要成仙儿了，我这儿可不敢攀亲戚。”

    赵云听着如芒在背，只觉庞夫人是只泼辣狐狸，他手里拎着礼物，偷偷瞥了一眼诸葛亮。只见自己爱人面不改色，但是赵云觉得诸葛亮的脑子正在疯狂想着对策。

    这可不好办，赵云听说诸葛亮刚到荆州安家时候全靠二姐照顾，用人类的话说，这是又当爹又当妈还当jiejie，这种有家庭地位的人最难安置。况且赵云对庞夫人如此态度的原因有所猜测，估计与诸葛亮方回南阳时郁郁而终一事有关。他那时虽病重，浑浑噩噩，却也对诸葛亮状态有所察觉，更别说重获生机后发现诸葛亮三尾只剩一条。

    “祭完祖，来看看二姐。”诸葛亮绞尽脑汁想出句话。

    庞夫人却寸步不让，站在门里摆摆手，“回吧。我这门槛可进不了武侯，你受那香火再把我门槛弄塌了。”

    诸葛亮轻咳一声，偷偷拉了两下赵云，示意赵云过去。

    “二姐，这是赵云。”诸葛亮介绍道。他把赵云推到门前，自己躲在赵云身后。

    这是什么招数。赵云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他僵硬地把礼物举起来，递到庞夫人跟前。

    “二……庞……夫……”赵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当时脑海里一空，只觉得打仗都比现在登门拜访容易上许多。他转身去询求诸葛亮的帮助，结果自家爱人只是一味躲着，这可把他急出一身汗，竟然下意识脱口而出，“二姐能不能让我们留下吃饭？”

    庞夫人第一眼看赵云，就知道这是个乖孩子。她最喜欢乖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诸葛亮和诸葛均气的。不过话说回来，即使赵云不是个乖孩子，她也不能第一次就把来做客的孩子赶走。

    是以庞夫人白了在赵云身后偷看的诸葛亮一眼，请赵云进门时顺道把诸葛亮放进来了。能进门就是不生气了，诸葛亮得意急了，在跟着庞夫人进屋的路上拉拉赵云的手，小声告诉赵云：“二姐就是嘴凶一点，但是人很好。而且她喜欢你，二姐喜欢听话的孩子。”

    赵云眨眨眼睛，偷偷掐了掐诸葛亮手掌，小声抱怨道，“孔明怎么把我推出去？吓死我了，我以为二姐要把我们赶回去了。”

    诸葛亮轻轻一笑，门前的紧张一扫而空，而笑容里尽是早有预料。赵云忽得觉得，那门前的些许紧张都是演出来安抚庞夫人的。

    4.

    庞夫人留他们在庞府吃了饭。晚饭极其丰盛，赵云这才知道，庞夫人根本没有赶他们走的意思，甚至早在诸葛亮出发之前就准备好了招待他们的事宜。

    诸葛亮在晚饭开始前就告诉了庞夫人他们准备置办婚礼，一起过往后日子的事。庞夫人听了只是点头，这让赵云稍稍松了口气。庞夫人应该是比较满意自己的吧，赵云想。

    晚饭时，庞夫人安排赵云坐在自己旁边。诸葛亮都要隔在一旁。不过看样子，这只狐狸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他心里估计着庞夫人气还没消全，最好能躲多远就多远，反正庞夫人又不会吃了赵云，也就是问一些家常。

    只是他没想到赵云应对庞夫人时还有空监督他。两人对喝酒一事的争执由来已久，赵云不理解诸葛亮为何喜欢这辛辣的东西，诸葛亮觉得赵云在这方面不够飒爽，不过这个问题在诸葛亮身体垮掉之后得到了解决。他俩一起看了不少老大夫，得到的治疗方法不大一致，但是都有一条不能喝酒。这可给了赵云不少底气，在诸葛亮苦笑不得的表情中，赵云把诸葛亮的藏酒都收了起来。

    赵云也不想完全看着诸葛亮，最起码在身体完全好之前少喝一点。于是他小声提醒道，“少喝一点。”

    诸葛亮才不理他，反而给赵云的杯子倒满。那温热的手掌在他的大腿上掐了又掐，赵云握住他的手，却坚定地说道，“我不喝。”他还要给诸葛亮做表率呢，不喝酒也能过日子。

    “你试一下。”诸葛亮劝道，“是甜的，果子味的。”

    赵云摇摇头，诸葛亮还想再说，却在这是听见庞夫人放筷子的声音，诸葛亮后背上的汗毛一立。果然听庞夫人撑腰道，“喝喝喝，给人做官儿的都这么喝？”

    诸葛亮不敢出声了，默默把酒杯往前推推。他可不敢触庞夫人霉头，是以这顿饭都没再碰过酒。

    好在赵云还惦记他。饭后诸葛亮被留在庞夫人房间谈话，赵云溜到厨房给诸葛亮要了点酒回来。

    庞夫人给两人安排了客房，赵云回到房间等诸葛亮回来。一直到月上三竿诸葛亮才回来。赵云已经把床铺好了，等的人都犯瞌睡了。

    “你给我拿酒了？”

    “二姐说什么了？”

    两人一见面立马互相提问道。诸葛亮笑着把一小坛子酒收起来，生怕赵云反悔收回去。

    “就说一些琐事。”诸葛亮回答道。庞夫人和诸葛亮谈了很多，做jiejie的总是考虑很多，她会担心诸葛亮以后的生活并不顺意，会担心赵云年龄太小，两人没法长久生活。不过诸葛亮已经决心和赵云共度岁月长，斩钉截铁地告诉庞夫人放心，他们对彼此都是足够认真的。这倒不用让赵云知道，他们会证明彼此为良人。

    “二姐没有反对我们吧？”赵云打着瞌睡，迷糊着看见诸葛亮站在床边，便伸手环住诸葛亮腰身，将人拉进，亲昵的贴在一起。

    “没有。”诸葛亮说，“还叫我拿着婚书去常山呢！”

    赵云笑出声，仰头亲亲诸葛亮的下颌。诸葛亮下意识抚摸白龙的脑袋，他有些疲惫，放空地看着窗前，“今天好亮啊！”

    他的声音吸引了赵云。白龙顺着看去。窗前落了一地月光，洁白如霜，赵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十五。

    “嗯。”他有些难过，被庞夫人肯定的喜悦一扫而空，“今天是十五，你都没有发情。”

    诸葛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云一使劲，率先把他拉到床上。这条小白龙压上来，气哼哼地摸到他尾椎，摸出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他到不急着做事，只是不满诸葛亮把身体糟蹋成这样。

    “怎么天天吸我精气，也不见长尾巴。”小白龙抱怨道，赌气地掐着尾巴揉搓，“我最喜欢的另外两条都不见了。”

    诸葛亮没想到他主动提这事，干脆一抬手敲上这小白龙脑壳，“还不是你不提前说逆鳞在哪！”

    明明说过准备好就绑在你尾巴上的。赵云心里不服，当然不敢再提，他还记得自己刚转生时，诸葛亮拖着病体给他一大巴掌。这乌龙事不管他在不在理，诸葛亮都觉得他不占理。

    赵云抿抿嘴，想了想，干脆亲吻住诸葛亮的嘴唇，叼住吮吸。这一亲一蹭，便有了反应。

    诸葛亮粗喘两声，抬手勾住赵云脖子，细长的腿缠上赵云，不停地蹭着。

    事已至此，不得不上。赵云轻车熟路地解开诸葛亮腰带，手溜进诸葛亮裤子。

    “不做！”赵云摸到干涩的花朵，赌气地爬下来，迅速在诸葛亮身边躺好，拿被子将诸葛亮一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诸葛亮叹了口气，这是他身体积劳后最大的变化。那花花不会流水了，八九不离十是早些入世后期公务繁忙，心绪不定，坏了底子。

    谁能想到曾经最让他心烦的，甚至因此入世的事情成了如今他最想要的，最想恢复的呢。果然天理不可违。

    “会好的。”赵云闷声说，他亲亲诸葛亮的后颈，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我们有很多时间呢。”

    “嗯。”诸葛亮闷声回应。

    此后良久无声，诸葛亮都要睡着了，忽得又听见赵云的声音。这龙听着都要睡着，还要念叨给诸葛亮听，“我能抱着你就很好了。你不知道我浑浑噩噩时有多想拥抱你。”

    诸葛亮没回答，他听到赵云平缓的喘息声，在赵云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睡了。

    5.

    赵云跟着诸葛亮在襄阳住了十多天，除了姐弟俩要说些家事之外，还有一件早在计划里的事要推动，那就是他们准备收拾林子里的房子。赵云拿着图纸，在城里找了一家专门修缮房屋的精怪，聘用他们按诸葛亮心意修整房子。这是笔大花销，好在诸葛亮受着不少人类香火，家里灵龛总是有些精怪用的货币出现，积攒一段时间就够房子大动的了。这样下来，制备家具，翻新院子就没钱了，不过赵云在整理行李时，又在杂物里翻出来一袋子夜明珠，那还是他离家时带出来的。现在正好拿去家用。

    诸葛亮只跟着他去店里看了一天的家具就不再去了。这只狐狸还是喜欢自己的曾经的木头桌子，至于其他的，随赵云喜欢就好了。赵云连着忙了好几天，早出晚归，总算是在他们离开襄阳之前完成了所有计划。

    当然了，这些天诸葛亮也没闲着。庞夫人揪着诸葛亮尾巴，强迫他跟着自己去孔雀精的铺子里看衣服。马上就要夏天了，庞夫人当然要添置新衣服，顺手，就是顺手给弟弟们也添置几套。不过诸葛亮跟着去了好几天，没帮上庞夫人分毫，反而自己看上了套样式，在庞夫人的钱袋子里掏了好大一笔，定了两套。

    庞夫人可不心疼钱，她在诸葛亮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反反复复叮嘱：“可不能糟蹋自己了。”她说的是去年诸葛亮掉尾一事。这事是她心头的刺，即使诸葛亮没事，她遇到什么好的，快乐的事都难免再翻出来担心一次。

    诸葛亮连声答应，他心里被庞夫人的忧虑刺的一痛，顺手扯了方才看见的样式给庞夫人瞧，以此来掩饰心头的慌乱。庞夫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拿着花样仔细看，片刻才抬眼，笑道：“是婚服？”

    “难怪要jiejie花钱。”庞夫人念叨着，顺着诸葛亮意思把钱付了。诸葛亮才不说自己最近囊中羞涩，就让庞夫人误会着吧，反正庞夫人花这钱可高兴了。

    “要做两套。”诸葛亮低声对庞夫人说。

    “我还能忘了那条小龙？”庞夫人笑道，她熟练地指示店里的孔雀精选布料，反复叮嘱这样式她买了，可不能偷偷再卖给其他人。

    孔雀精开店好几年，眼力可不差，知道这是来了笔婚单，立马开始推荐配套的服务。别看这婚事双方都是男的，孔雀精店里的发冠一直是店里最贵的一类。

    大概发冠也要置备新的吧，诸葛亮没主持过婚事，还需要庞夫人来帮忙安排。

    “当然需要了。”庞夫人说，“以后可是新生活。”婚姻是一种未知，有人走向幸福，有人走进不幸。还好自己家的是弟弟，过不好分开也没什么。庞夫人心里算盘敲得叮当响，诸葛亮没听见，不然肯定会哭笑不得。

    “还要红布，床褥，地毯......”庞夫人掐着指头算着，需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最后干脆叫孔雀精列个查不多的单子，明日送到她府上给她看。

    “发冠你自己挑吧。”庞夫人在孔雀精的不断推荐中抽空给诸葛亮安排活儿，“说这话，我还想起来一件事，那天看见子龙的发冠就想问来着。那银质莲花发冠不是你之前看上的吗？怎么转头送给子龙了。”

    庞夫人不知道哪段故事搭错了，赶紧叮嘱道，“你可不能给人家孩子穿你之前的旧衣物。节俭是节俭，该花的也要花，可不能瞎节俭.......”

    诸葛亮正跟店里的小孔雀精搭讪，希望她给自己找个能坐的地方。听了这话，手里的茶没拿稳，险些泼在这个孔雀精小姑娘身上。凭空而来的污蔑，他可没给赵云穿他的旧衣服，带他的旧发冠。

    “我和那发冠不搭，后来买了送给子龙的。”诸葛亮解释道，末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比我英气，锋利，更适合。”

    “胡说。”庞夫人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我们家孔明足智多谋，英气十足，也是个风流人物呢。”

    诸葛亮回以一笑，找了把椅子坐下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