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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愿望和情趣毛衣

    

生日愿望和情趣毛衣



    第二天,两人没跟着旅行社的安排走,私信了导游一句,彻底与大部队分离。

    天还没亮,陈泽叫醒了睡在床上的她——昨晚哭累了懒得回房,趴枕头上就睡,至于陈泽睡的哪儿她就不知道也没力气管了。

    宋如乔迷迷糊糊走回自己的房间,冷水洗脸后清醒了一点,换好衣服,画了个淡妆,二楼的餐厅还没开,后厨做早餐的动静在清晨里很响。

    酒店门口,陈泽站在晨光熹微中等她,递过来一瓶牛奶和一个袋装面包。

    他们按着导航走到一个公交站,站在路边等车,来了一辆老旧的公交,终点站是一个有名的山区,那里有号称最惊险的蹦极点。

    宋如乔来之前的计划是无论如何也要缠着周瀚陪她跳一次。原因很幼稚,回国前她看到一部爱情电影,里面说要让一段爱情坚不可分,就一定要相拥着蹦一次极。

    她相信一切爱情的箴言。但她也了解周瀚保守的个性,基本能想象他用看幼稚小孩那种眼神看着她,然后用“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类大道理打消她的念头。

    可她想让总是情绪稳定的他陪自己疯一次。于是难得使用上小心机,假意报了这个老少咸宜的旅行团。行程安排中自然不可能含蹦极这样惊险的项目,可她自信能把周瀚骗来。

    她的自信失算了。

    坐在摇晃的公车上,她失落地回想着与周瀚屈指可数的过往,没注意陈泽凝重地望着车窗外。昨天提出蹦极的愿望时,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应。

    等待中她从提出时的冲动笃定,变成底气不足的心虚:“你陪我完成生日愿望,我买礼物回馈给你嘛。你喜欢什么,球鞋?手表?限量潮牌?总不能是跑车吧!”

    “不用,”陈泽哭笑不得地打断她,“我陪你就是了。”

    好不容易来到悬崖边,太阳已经爬到了高处。人比想象中多,看来喜欢刺激的人不少。

    望着脚下呼啸山风带动的树叶,宋如乔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小脸上兴奋越来越重,陈泽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工作人员在他们身上绑上了保护措施,宋如乔心情一好,还跟他们开玩笑:“别中途断掉哦,我小命很贵的。”

    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在哪儿都讨人喜欢,工作人员小jiejie打趣地回应说:“你男朋友这么高,让他给你当rou垫。”

    宋如乔也不解释,笑眯眯地抱紧了陈泽精瘦的腰。一分半后,他们相拥着从悬崖的最高点一跃而下,迎接他们的是近乎百米的悬空。

    宋如乔知道自己在叫,但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边是陈泽沉重的呼吸,充斥了耳道神经。他的脸贴着她试图飞扬的额发,她被抱得很紧很紧。

    他的气息在下坠中无限扩大,胸膛变得像天和地一样宽阔,包裹着她的整个世界。

    如果下一秒他们摔在地上,摔成了rou饼和一滩血,陈泽就是她仍在转动的脑袋里最后一个想的人,而且他们正抱在一起,会死成不分彼此的一团。

    一对只认识了两天的陌生人,将携带着彼此的骨血投入轮回——巨大的,苍凉的浪漫攒住了宋如乔一颗少女敏感的心。

    坠落的瞬间好似拉长至永恒,回到现实,仍只有一瞬。

    沿着山路回到山脚,望着刺眼阳光,宋如乔再次想起了周瀚,却总觉得像是在回忆一副褪了色的画。

    她的注意力只能短暂地从陈泽身上分走。蹦完极后他就变得精神委顿,高大的身子甚至得半边靠在她身上才能走。

    “你没事吧?”她第一百三十二次关切地问。陈泽拧着眉,摆了摆手。

    本想下午去公路另一头的小镇上逛逛,宋如乔主动放弃了,掺着他说回酒店休息,两人坐上了回程的公交,陈泽像一只脱水的大狗一样,毛绒绒的脑袋有气无力地搭在她肩上。

    车子在崎岖的公路上摇摇晃晃,行到半路陈泽脸色一变,直起身捂住了嘴,宋如乔大叫停车。

    陈泽从后门冲下公交,扶着林边一棵树“哇”地吐了出来。不远处摆着几个水果摊,当地的摊主往这边扫了一眼,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怪不怪。

    吐到后面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只能干呕,宋如乔看着他痛苦的侧脸,张了张嘴,鬼使神差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陈泽眼角扫到她的奇怪行为,疑惑地看过去,宋如乔佯装没事般转过头,指着路边摊子:“我去那边买点水果和矿泉水过来。”

    提着塑料袋回来时,陈泽蹲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脸色苍白地垂着头,宋如乔递给他矿泉水漱口,再剥开一瓣橘子喂给他,满心希望清爽的橘子汁能帮他缓解一下头晕。

    陈泽呼出一口气,闭眼皱眉按压太阳xue。宋如乔带着一点点愧疚问:“你恐高啊,怎么不早说?”陈泽瞥了她一眼,回答都写在不善的眼神里。

    回到酒店时才下午三点,宋如乔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心态硬给陈泽喂了晕车药,把他扶到床上,又给盖上被子,连哄带逼让他好好睡一觉。

    陈泽大概是无力反抗,晕晕乎乎地睡着了。宋如乔整理被角时无意中抬头,撞见他不设防的睡颜中泄露的一丝茫然。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恍然惊觉平日里的他其实带着一层疏离的壳。意识到这一点,心仿佛被人拿在手里捏了一下,晃晃头摆脱掉奇怪感受。

    床边坐了会儿,黑暗加深了不安。为了让他睡好,窗帘紧闭一丝光也没有。在这里呆着好像也没用,她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换衣服。

    明天就要乘飞机回A市了。

    她不知道几个小时后,陈泽从床上转醒,口中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然后睁开眼,在无光也无声的一片漆黑中,摸到床头手机,长按1号快捷键,拨出了一个电话。

    彼时宋如乔正端着餐盘从二楼坐电梯上来,心里酝酿着计划,小脸一派肃穆。走到陈泽房间门口时,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闷响,她赶忙拿备用房卡刷开了门。

    “你……”打开灯,她惊讶地望着床上。

    陈泽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上半身颓靡地弓着,凌乱的发丝遮住的脸上带着未来得及消弭的戾气——那是宋如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手机躺在地毯上,屏幕有裂缝,刚才东西落地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陈泽抬起头,看着呆滞的宋如乔,眼底是干涩的红。

    宋如乔慌乱地转身,把餐盘放在书桌上:“吃饭了。”她不敢问“怎么了”。

    陈泽没接话,她就捡起手机,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般把酱汁挤在蔬菜上,搅拌均匀后端到床边:“我猜你大概想吃点清爽的东西。”

    陈泽还是没说话。宋如乔心一横,若无其事地把餐盘放在床头,好像很热一样解开了大衣。里面竟然是一件深V露沟,两腰开洞的灰色紧身羊绒毛衣。

    它是一件情趣毛衣,她这种别别扭扭性子才会选的——既可以说她有勾引那意思,也可以否认。挑到这一件的那天,她得意了好久,小脑瓜里浮想联翩。

    宋如乔颇有技巧地倾身上前,领口处兜着的雪白布丁摇摇欲坠地要泼出来,让人恨不得伸手接着。

    银白雕花的勺子喂到陈泽嘴边:“吃一口?”然而陈泽显然不喜欢情潮暗涌那一套,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漠然的嗓音喑哑:“我对介入你跟你男友之间的感情,真的没兴趣。”

    宋如乔有些羞愤,不悦道:“是前男友!”纠正完,垂下手臂撅了撅嘴,“你怎么这么轴呢!难不成,你有女朋友吗?”

    这话不知戳中陈泽哪里,他垂眸,薄唇涩然地抿了抿:“没有。”宋如乔心里一喜,就说嘛,他看着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状态!

    她带着雀跃去叫他的名字:“陈泽!”对一个认识只有两天的男生,大胆握住他的手,“你看看我嘛!”陈泽不解地抬起头,一片软软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

    明天,他们就要坐飞机回A市,这一趟旅程终是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