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癞蛤蟆
到处都是癞蛤蟆
第3章 夏栀想也没想立马去拉门。 然而程熠就像早料到她会这样，动作比她还快，长腿一伸，半个身子迅速挤进门缝里。 猛地被夹一下，痛得程熠脸都拧成了一团。 可虽然嘴里喊着疼，身体却一步不退。 装。 夏栀心里闪过这个字，一手死死拉住门，一手把程熠往外推。 “滚蛋，信息都不回还来我家干嘛，要绝交直说，装什么死人，滚滚滚！” 程熠见夏栀坚决，终于是有些急了，扒住门框死活不走，连忙解释，“jiejie姐！！我没不回你消息，学校最近事情多，我……我手机被老师没收了！” 拙劣的谎言。 夏栀一个眼神都没给程熠，一个劲儿把他往外推。 但她力气不够，又怕真的弄伤程熠，到底还是没能把人推出去。 一番折腾累得夏栀气喘吁吁，她手上松了力气，眼睛却狠狠瞪着程熠。 “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程熠可怜巴巴看着她。 “解释。”夏栀语气冰冷。 少年垂眸，眼珠子一转，正打算说话，就被夏栀冷声打断。 “你想好再说，程熠你敢再骗我，咱俩就绝交。” 程熠一顿，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 他目光在夏栀脖颈上停留一瞬，紧抿嘴唇，倔强地和夏栀对视。 两人紧紧对峙，气氛凝固。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比夏栀高了一个头还不止了。 或许是因为往常程熠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照顾自己的身高，所以夏栀从来没注意到过这点。 可现在人略有狼狈的夹在门缝里，虽动作滑稽，但不得不让夏栀正视一个问题——程熠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喊jiejie的小跟屁虫了。 夏栀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两人一起长大，但充其量也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而已。 程熠又不是她的所有物，她凭什么要求别人回自己消息。 心里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算了，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事吗？” 夏栀语气软和下来，程熠心里却警铃大作。 认识这么多年，他比夏栀都更了解她自己。 前一秒还在生气，后一秒又轻飘飘放下这种行为，是夏栀典型的与人划清界限的举动。 因为在这段社交关系中觉得受到了伤害，但解释争吵挽回等一系列举动太过于麻烦，所以直接在心里划清界限，逐渐远离。 夏栀为人处世的一贯作风。 程熠这次是真急了，他下意识拉住夏栀的手，“姐，我……” 话没说完，屋子里传来付冉的喊声，“栀栀，谁啊，怎么那么久！！！” “没事，你们先玩！！”夏栀应了句把付冉打发掉，问：“你刚刚说什么？” 被这么一打断，程熠稍微冷静了些，现在并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 他没回答，目光越过夏栀望向别墅里，反问，“姐，你在家办party？” 本来还很有气势的夏栀听到这话蓦地一顿，悄悄摸摸往左侧站了些，企图挡住程熠的视线。 然而她低估两人的身高差。 少年一脸“果然如此”，看得她心里直发虚。 这事儿还得从两年前讲起。 那个年龄阶段的夏栀正是青春期，非常热衷于流连在一堆人间，靠吃喝玩乐拉帮结派来寻求刺激，经常仗着夏父夏母不常在家，每夜每夜地办party。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终于在某一个下午，许久未曾回家的夏父夏母推开了自家大门。 迎接他们的不是乖巧懂事的女儿，而是满屋子空啤酒瓶。 唯恐夏父夏母暴怒，夏栀很不讲义气的把锅甩给了程熠。 天知道程熠那会儿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初中都没毕业，上的还是封闭式学习，只有周末能回家。 但就那么巧，刚好那天是周天，程熠完全有作案时间。 可能是前十几年夏栀乖乖女的形象装得太过于深入人心，夏父夏母居然就那么信了。 没理由怪收拾烂摊子的女儿，也不好去挑拨程家母子关系，本来这件事到这里就该达成没有任何人受伤的完美大结局才对，可那天程母刚好和夏父夏母同路回来，就这么听夏栀说完了整个经过。 夏栀到今天都还清晰地记得程母那张气得发绿的脸。 然后就是在车上小睡的程熠醒来发现本该到学校的自己竟然被司机拉回了家。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母扯下车揍得屁滚尿流。 夏栀的房间刚好朝向程家那边，听了一晚上程熠的哭号，临到天快亮了，嗓子都嚎哑了还没停。 后来程母觉得是学校的管理方式有问题，雷厉风行给程熠办了休学，请了一堆家教老师，从早到晚，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直到程熠中考考到好学校，这事儿才告一段落。 想到这儿，夏栀说话都没底气了，“没...没啊，就几个朋友聚一聚......” 程熠冷哼一声，斜靠在门框边，语气幽幽，“我妈拿竹条抽了我一晚上。” 夏栀低头认错，“对不起。” 程熠继续，“她请了八个家教老师从早到晚看着我，周末也是！” 夏栀看也不敢看程熠，头都快低到尘埃里去了，“我错了。” 程熠看着快把自己缩成鹌鹑的夏栀，叹了口气，半晌没说话。 就在夏栀有些忍不住想抬头看程熠的时候，少年上前两步，动作轻柔地把她搂入怀中。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动作其实有些越界。 可熟悉的清香缭绕鼻尖，夏栀没舍得推开。 半晌，头顶传来少年真诚却又略带怅然的声音。 “jiejie，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我......我可以给你解释，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说着，他像小兽试探着示好那般蹭了蹭夏栀头顶，语气里仿佛有无穷的委屈，“jiejie，你知道的，我只有你。” 夏栀向来吃软不吃硬。 可两人拥有很长一段几乎重叠的人生，所以她很清楚程熠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纵使知道这小子有八百个心眼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但这一瞬间她的心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没办法，她就吃这套。 气氛到了这一步，夏栀也不好再赶程熠走，小屁孩没正经两秒也开始嚷嚷着要加入他们的聚会，她心里愧疚，想了想，索性答应了带程熠一起玩。 两人一进去，屋子里本来热闹的氛围一下就凝固了，但这种奇怪的氛围很快在夏栀介绍程熠是自己弟弟后烟消云散。 只周昀看着程熠，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少年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笑得无害，“哥哥好，我叫程熠。” “你好，周昀，栀栀的朋友。”周昀笑着点点头回应，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丝毫不知程熠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了标签。 周昀——今晚第一只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