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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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午后,沈漫从宿醉中醒来,头胀得仿佛要裂开。
昨夜完全断片,她记不清喝了多少酒,只依稀记得吐了无数轮,其间一直是向悦在照顾她,还给她换上干净的睡衣。
她头晕目眩地从床上爬起,找了半天没找到拖鞋,索性赤脚走出屋外。
晃晃悠悠走向客厅时,隐约能听见警长抗拒的“喵喵”叫,她以为是向悦在逗猫,打着哈欠抓着鸡窝头就这么水灵灵地登场,吐字含糊不清。
“悦悦,你家有没有解酒药,我他妈头快要炸了。”
正在爬猫架旁沉迷撸猫的男人循声回头,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沈漫:他怎么在这里?
路权:肖洱不是说她不在吗?
对外一直是硬汉形象的路权实则是骨灰级猫狗奴,他双臂举起警长玩空中飞猫,嘴角那抹笑不加掩饰。
面对一段时间未见的前男友,偶像包袱极重的沈漫不敢想像自己这副懒散邋遢的样子,懒腰撑到一半,紧致的小腹露出半截,裤腿一边长一边短,光溜溜的两只脚丫重叠摩擦。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路权,他放下警长,立马恢复平时的冷脸。
缓过神后的沈漫几乎落荒而逃,摔门声可谓震耳欲聋。
她先是跑到化妆镜前欣赏自己的惨样,懊恼之际不忘打开向悦的衣柜,一通翻箱倒柜后成功找到一条清纯可人的白色吊带裙。
换上裙子,美艳值恢复大半,她迅速化了个全妆,妖艳的红卷发高高竖起,原本颓废的精气神提升百倍。
等她做好上阵冲锋的心理准备,出门前不忘深呼吸,再一次推开门,曾经的傲娇女王重登巅峰,往前的每一步都走出性感T台范。
她以为路权恨透了她,也许会趁她回房时偷偷离开,避免两人单独相处,没承想他依然留在客厅,只是资深猫奴的温柔消失殆尽,秒变黑脸阎王的冷漠无情。
沈漫若无其事地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水,她能隐隐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底莫名紧张起来,没注意到身前的凳子,膝盖猛地撞上去,疼得差点叫出声。
等好不容易缓过那股劲,她故作淡定地连灌两杯水,转身时,终于决定打破沉默。
“咳,那个...”
她面上从容,实则握杯的手指狠不得捏碎水杯,“悦悦和肖大神去哪儿了?”
“出去买东西了。”男人沉声回。
“哦。”
沈漫心乱如麻,不知不觉间又灌了两杯水。
光是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都会止不住的心猿意马,看到他的脸就会记起很多甜蜜的画面,那些真诚的情话,满满的爱意,只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或许在这段短暂的恋情里她的确有错,但她从来没有轻视过他的真心,可他连一点点醒悟的时间也不愿给她,那么轻易便开始下一段感情,她为自己迟到的愧疚感到不值。
“工作室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漫潇洒转身,裙摆如花瓣荡漾开,径直朝大门走。
如果他们的缘分只能到这里,她不会强求,也许做不到真心祝福,但可以漠视和远离,至少还能保住那颗持续开裂的心。
见不到他,她就不会疯狂脑补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画面,不会把自己折磨到需要用酒精麻痹神志才能卑微地喘上一口气。
*
走进电梯,沈漫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电梯门缓慢闭合,最后一秒被人按开,路权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
她诧异半秒,很快恢复淡定,等到男人立在她的身边,她单手紧握成拳,紧张到有些喘不上气。
沈漫见他没按电梯,多嘴问了一句,“你不去停车场吗?”
他目视前方:“没开车。”
她见他爱答不理,没再继续找话题。
“昨晚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冷不丁开口问。
沈漫直接傻眼,昨晚的记忆破碎成渣,她天真地以为给他电话是梦里发生的事,没想到居然是事实。
她不知道自己买醉的事被路权知道,一本正经地编瞎话,“昨晚有个庆功宴,我喝多了点,一不小心打错了。”
路权也不拆穿,低低的“唔”了一声。
沈漫一个没忍住,阴阳怪气地笑,“路老板看起来状态不错,果然爱情是最佳营养品,吃多了精神焕发。”
他眉间轻蹙,没懂她话里的意思,想要追问又觉得显得自己很在乎,语气稍显冷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男人含糊不清的回答印证沈漫的猜想,她强忍住继续质问的冲动,见到电梯门打开,第一时间往外冲,路权条件反射地扯住她的手腕。
“干什么?”她回头怒视,燎原的醋意烧得理智全无。
他放开她,下巴微抬,示意看上面。
沈漫视线上移,楼层数字显示“3”。
她灰溜溜地退回原地,等到再次开门,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几乎小跑逃离。
*
正值盛夏,上午刚下过一场小雨,大地被雨水浇灌后热气升腾,午后的阳光照在肌肤上火辣辣地疼。
沈漫掏出手机发现没电,只能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余光无意间瞥见站在树下打电话的男人,指尖的烟雾浅浅遮盖他的脸,但能看得出他很不耐烦。
沈漫忍不住猜想和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会不会是新女朋友?她在电话里撒娇喊他去接,他面上装冷,挂断电话后会露出宠溺地笑。
“——滴滴。”
一辆出租车慢慢滑到她的身边,上车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半空相撞,停留两秒,同时移开视线。
“去丽都花园。”
这不是沈漫家的位置,是小梨所住的公寓。
不管她和路权最后是不是真的走向陌路,在此之前,她有一件事必须做,且非做不可。
*
路权目送出租车离开,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他转身回到小区,乘坐电梯下到负一楼。
如果爱情是一段艰难的修行,他明显修行不够。
想要靠近她是身体的本能,可即便身体再诚实,他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放任她伤害自己。
人总是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反复横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住不该有的感性,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关心她的一切。
如果不是真诚且两情相悦的爱,他宁可选择不要。
你有多珍惜,就会有多较真。
*
依照沈漫对姜小梨的了解,周六的美好时光,大概全世界的同龄男女都在外头瞎晃,只有姜小梨会猫在家里当金牌宅女。
门铃响起时,姜小梨正窝在沙发上看书,茶几上是自制的香蕉牛奶,她的腿上还有两只脸颊鼓鼓的小仓鼠正在睡觉。
透过猫眼瞧见屋外的沈漫,小梨立马开门,笑呵呵地扑进她的怀里。
“漫漫姐,你怎么过来了?”
“正好路过这边,过来看看你。”沈漫晃了晃手上提的甜品盒,“带了你最爱的芒果双皮奶和雪媚娘。”
“谢谢。”
小梨接过甜品盒, 亲昵地勾著沈漫的胳膊,两人回到屋内,她把小仓鼠放回笼子里,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果汁。
沈漫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地盯着小姑娘甜甜的笑脸。
她决定今天把话摊开说清楚,虽说晚了一点,但她会挑明她和路权曾经的关系,至于要不要继续,让小梨自己决定。
刚开始的氛围很轻松,小梨一边吃双皮奶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著幼儿园的趣事,沈漫一直沉默地听着,忽而冒出一句,“这段时间你见过贺洵吗?”
小梨重重点头,无奈地叹气,“他就是一张狗皮膏药,恨不得天天找我麻烦。”
“那路权呢?”
“没有。”小梨如实说:“贺洵说,路权有女朋友了。”
沈漫瞬间紧张起来,“他有说路权的女朋友是谁吗?”
“没有。”小梨摇摇头,“他让我别问,大概是我不认识的人吧。”
原本紧张到嗓子眼的沈漫听见“不认识”三个字,立马联想起在饭馆和路权见面的女人。
“那你以后还追吗?”沈漫小心翼翼地问。
“不了。”小姑娘满眼坚定,“不能追求有女朋友的人,这样不礼貌。”
“不遗憾?”
小梨平静的说,“我努力过了,不遗憾。”
原本打算全盘托出的沈漫听到这里,突然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开口,小姑娘远比她想像的要洒脱和淡定,似乎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个人在纠结的演独角戏,简直庸人自扰。
“小梨。”
“嗯?”
“我能问一问,你为什么喜欢路权吗?”
小梨思索片刻,认真地回:“我觉得他救人的时候特别有男人味。”
“我也觉得。”沈漫脱口而出。
小梨没听清,“什么?”
“没事。”沈漫很自然地转移话题,“再给我来一杯橙汁,昨晚喝多了,今天巨渴。”
小梨闻言起身走向厨房,走到半路时,沈漫倏然叫住她。
内心挣扎了许久,她最终还是选择坦白:“如果我告诉你,路权的女朋友是我,你会讨厌我吗?”
小梨直接呆住,极度混乱的思绪恍惚半晌才整理清楚,她看着满脸紧张等待答案的女人,先前所有奇怪的点终于成功串联在一起。
他们同时出现在金三角,不是偶然。
她每次看向路权,他的视线都停留在沈漫身上。
她每次提到路权,沈漫的表情都很怪,以及无数次的欲言又止。
“他的女朋友是任何人我都不会讨厌,更何况是你。”
小梨露出诚挚的微笑:“你永远都是最疼爱我的漫漫姐。”
——
重复一遍,小梨真的是个好姑娘,内核好稳,咋感觉贺狗子配不上啊~
嘿,连更六天了,小花喵——请站好最后一班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