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言情小说 - 大唐第一公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0

分卷阅读340

    ……一个比一个难缠。

几个近侍躲在回廊里交头接耳,谁也不愿去李治面前回话。

很明显,圣人和相王妃肯定会和好如初,问题是,在那之前,由谁去面对圣人的怒火呢?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干脆猜拳。

最后,倒霉的近侍王寿永哭丧着脸走进内殿,“大家,相王妃不愿离去,坚持等您召见。”

内侍们一个接一个往返于前殿内殿,早就引起宴席上其他人的注意,听说相王妃在殿外闹着要见圣人,众人压低声音,交换眼色,议论纷纷。

李治扫一眼殿前热闹的歌舞,舞伎身着彩裙,手执彩绦,舞姿曼妙。

王寿永不敢吱声,跪在角落里等他发话。

这时,太子李贤走来向李治敬酒,“恭祝阿父福寿绵延,岁岁平安。”

李治浅饮一口菊花酒,待李贤笑着退下,示意左右,“朕乏了,回内殿。”

近侍应喏。

圣人离席,宴席上的众人连忙起身,叩拜相送,李治摆摆手,命李贤继续主持宴会。

穿过回廊,冰冷的雨丝飘入彩漆栏杆内,李治拢紧披风,眺望风雨中凄冷萧疏的太液池,“相王妃在哪儿?”

王寿永眼珠一转,“相王妃跪在外殿玉阶前。”

李治蹙眉,秋雨寒凉入骨……

“让她回去。”

王寿永为难道:“相王妃执意要见大家,奴等实在劝不动她。”

李治不说话。

回到内室,几名近侍有条不紊,焚香撤帐,服侍李治安置,看他似乎睡着了,悄悄遣人出去通知裴英娘。

王寿永再次猜拳失败,哭丧着脸去见裴英娘:“大家疲累不堪,已然睡下,王妃下回再来?”

侧间地板下修有暖道,温暖如春,近侍怕裴英娘冻着,又挪了几只火盆来,炭火烧得噼啪响。

她坐在火盆前吃茶吃点心,身边四五个内侍环绕,剥栗子的,剥橘子的,烤鸭梨的,煎茶的,煮酥酪的,还有两个小宫婢跪坐着帮她捶腿。

她舒舒服服半靠着软榻,随手拈起一瓣柑橘吃,惬意得很,“圣人睡了?没事,等他醒了你再通报一次。”

王寿永欲哭无泪,不敢再劝裴英娘。得罪圣人,没有活路,得罪王妃,也是前途叵测啊!

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回到内室伺候。

李治只睡了半个时辰,忽然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眸里现出几分焦急,“谁在殿外哭泣?”

近侍奔至榻前,搀扶李治起来,看他满头是汗,忙让人绞锦帕来,为他擦拭。

温热的锦帕擦走黏腻的汗水,李治渐渐冷静下来,又问一遍,“何人在殿外哭泣?”

近侍们一脸茫然,王寿永走到廊下,左右四顾,没有哭泣声啊?

除了沙沙雨声和庭前枝叶摇动的簌簌声,唯有檐下铜铃在秋雨中微微颤动,发出阵阵沉重的嗡鸣。

王寿永回到内室,“殿外并无人哭泣。”

“没有人哭?”李治将信将疑,躺回枕上。

垂帐前香雾缭绕,相王府进献的荼芜香,香气清冽,闻着此香,他梦中安宁,很少梦魇。

然而此刻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又浮现出小十七跪在宫门外哭泣的样子。

他担心小十七走投无路,没处投奔,才没有收回她的令牌,不管她遇到什么危险,只要她躲进宫里,总能保住性命。

然而现在把她拦在宫门外的,却是他本人。

梦境成为现实,害她受委屈的,竟然是他自己。

李治自嘲一笑,慢慢坐起身。

屏风外响起一串响亮的脚步声,衣裙摩擦,环配叮当。

裴英娘放下吃了一半的柑橘,抬起头,认出来人,呆了一呆。

来人看到她,也愣了一下。

李贤现在贵为太子,身份贵重,又是年长的皇子,裴英娘起身,施了个肃礼。

周围的近侍跟着行礼。

李贤沉着脸道,“圣人命你出宫,何故耽搁?”

裴英娘淡淡一笑,“不劳殿下cao心。”

她是女眷,和李贤井水不犯河水,难道李贤还能仗着太子身份赶她出去?

李贤瞳孔微微一缩,冷哼一声,踏出偏殿。

宴席结束,他回内殿看望李治,被告知李治已经歇下。出来时听到偏殿传出说笑声,以为是哪位阁老,想过去打个招呼,没想到竟然是相王妃。

她以为胡搅蛮缠,阿父就会心软见她吗?

太天真了。

户奴赵道生回头张望,小声劝道:“相王安于现状,殿下接管撰书之事,他二话不说,尽数奉上所有书稿,而且对殿下毫无怨言,殿下何必为难相王妃?长安人人皆知相王对相王妃宠溺至极,爱如珍宝,殿下激怒相王,未必妥当啊!”

李贤冷笑道:“阿弟沉迷美色,听不进孤的劝告,这武氏,完全是自取其辱,阿父不会见她的,她分明又是一个……”

赵道生脸色大变,连忙提醒,“殿下慎言。”

李贤凤眼斜挑,环顾左右。

宫人们低着头,神态恭敬,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止他们,朝中的大臣也没把他当回事。

东宫的属臣因为利益相关,才服从忠心于他,一旦他的身世暴露,所有人都会弃他而去……

阿父如果发现他知晓真相,也会收走他拥有的一切。

所以他必须尽快掌握实权。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他只有靠自己。

屏风外哒哒响,王寿永一阵风似的刮到偏殿,喘着气道:“王妃,老奴给您支个招……”

裴英娘听完王寿永的话,点点头。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热茶,走到殿外,问侍立殿前的年轻宫人,“谁最能哭?”

宫人们对望一眼,其中一名穿间色裙的宫人越众而出,“禀王妃,奴能哭上半个时辰。”

“很好。”裴英娘指指内殿的方向,道,“你去那边回廊的窗子底下站着,哭上一刻钟,别怕,没人敢怪罪你。”

宫人抿嘴一笑,躬身应喏。跟在王寿永身后,走到轩窗底下,酝酿片刻,眼圈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