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言情小说 - 嬿婉及良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5

    甘露殿时,他忽的回头,神情莫测。

“兄长,”姚昭心中微动:“怎么了?”

姚轩目光在楚王含笑的脸上一扫而过,隐约有些晦暗。

“没什么。”转向胞弟,他这样道。

他们走了,锦书方才转目去看承熙,屏退内侍宫人,道:“你怎么同楚王一道过来,真是你说的那样?”

“我怎么会骗母后?说想问询边疆之事,自然是真的。”承熙目光清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既是天子,同臣下问政,也不奇怪。”

站起身,他走到母后面前去,语气中有些淡淡的惆怅,轻轻道:“可有些情谊,一旦失去,就没有办法恢复,这也不奇怪。”

锦书明白他说的是继位前夜对于承安的试探,了然一笑。

“楚王兄或许对我没有恶意,但他觊觎皇位,本身就是最大的恶意。”

承熙道:“现在我们彼此牵制,没办法撕破脸,也就不必将这层嫌隙展露给外人看,可我心里,却不能再将他视为从前那个哥哥了。”

果然是长大了,锦书在心底感慨,这样小的年纪,心思便如此稳当。

“那你怎么还问他边疆之事,又带他过来?”她问。

承熙言简意赅道:“我厌恶的是他的野心,而不是能力。”

锦书靠在椅上,向他一笑,示意他靠近些,轻轻抱住了他。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她眼睛望向窗外,不知想到什么,轻轻闭合,道:“无论如何,母后都支持你。”

正文146|同行

新君继位,大周也有了新气象。

后宫不得干政,锦书虽是太后,先帝遗旨许她监国,然而前朝有何公等几位老臣cao持,承熙也勤勉好学,她显然并无用武之地,更不愿开后宫摄政的先河,便只留在甘露殿内念佛刺绣,自己寻些事情做。

年轻的太后退居内宫,不问政事,但也没人真敢忽视她,前朝几位重臣的夫人们得了空,便相携进宫去给她请安,陪着说说话。

这日午间,太阳倒暖,锦书吩咐宫人们送几位命妇出去,便靠在暖炕后的软枕上,对红芳笑道:“我才多大呢,便过上养老的日子了,眼见身边只缺一只老猫,几个线团了。”

“哪儿能呀,”红芳听她这样讲,不觉笑出来:“娘娘年轻,同奴婢站在一起,别人见了,指不定觉得小奴婢一辈儿呢。”

日光和煦温暖,锦书生出几分困意来,半合着眼,道:“总是留在宫里,其实也挺无趣。”

“娘娘若是觉得闷了,便往行宫里四处走走转转,”长安作为帝都,时逾百年,周遭行宫足有四五座:“眼见着便是三月,清河行宫的花儿都该开了,不妨往哪儿住几日去。”

锦书淡淡笑着,倒是真起了几分心思,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宁海总管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娘娘,奴才有件事,想要通传给您。”

“进来吧。”锦书端起一侧茶盏,心底微微一沉。

周遭内侍宫人识趣儿的退下,只留红芳在侧,宁海总管声音低低:“奴才刚刚收到消息,姚大人将楚王殿下给打了。”

“啪”的一声脆响,锦书将茶盏的盖子合上,直起身,道:“哪个姚大人?”

宁海总管小心翼翼道:“姚轩,姚大人。”

竟是阿轩。

这样冒失的事情,倘若叫活泼肆意些的阿昭做出来还不奇怪,可阿轩沉稳持重,如此行事,却是古怪。

“这事儿是在姚家府上出的,”宁海总管斟酌着言辞:“知道的人不多,姚大人与楚王殿下都不打算将此事传扬出去,娘娘尽可宽心。”

一头儿是皇帝母家,太后胞弟,另一头是先帝长子,大周楚王,闹出这样一档子事儿来,锦书哪里能宽心。

耐着性子,她道:“为什么打的?”

宁海总管轻轻摇头:“奴才不知。”

锦书心中疑云愈甚,顿一顿,道:“好端端的,楚王往姚家去做什么?”

宁海总管明显的沉默一瞬,方才道:“奴才听说,姚家小姐有意楚王……”

小心看一眼锦书神情,他方才继续道:“就是不知道,楚王殿下过去,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了。”

姚家小姐?哪一个姚家小姐?

姚家未嫁的姑娘这会儿就两个,许氏所出的幼女方才三岁,另一个,却是锦瑟。

锦书目光幽深起来。

……

承安没有反抗,任由姚轩一拳打在自己脸上,剧痛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歪了歪身子,勉强扶住一侧墙壁,方才站直身体。

姚轩面色铁青,顾不得彼此身份,上前一步,扯着承安衣襟,声音低沉,几乎是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要害死jiejie么!”

“我不说,你不说,有谁会知道?”承安理亏,所以未有丝毫反抗之意,只看着姚轩,道:“有些时候,装糊涂要比清醒来的更好,姚大人看出来了,怎么就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姚轩盯着他看了几看,倏然发出一声冷笑,将他衣襟松开,往另一侧椅子上坐了。

“你想死是你自己的事情,”他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又是人前的端方君子,低声道:“别牵连到jiejie身上。”

承安径自去整理自己衣襟,声音低不可闻:“我心慕她已久,便是死,也只会保全她,哪里会害她。”

姚轩不置可否,哂笑道:“但愿吧。”

两个人都不是急躁冒进之辈,方才的怒气淡化,重又恢复成原先姿态,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承安过府,本是想同姚轩说说话,却没想到他心细如发,早早便发现几分端倪,刻意试探之下,察觉几分内情,怒不可遏之下,方才出击。

到了这会儿,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承安向他辞别,姚轩也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面上带笑,送他出门去。

“楚王殿下!”不远处一个身着碧色衣裙的姑娘快步过来,面颊染霞,容颜娇俏,见承安望过来,羞怯道:“你何时前来,可要留下用饭?”

却是锦瑟。

姚轩目光在她身上扫过,面色几不可见的一沉:“回你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