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言情小说 - 快穿之锦绣人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10

分卷阅读510

    梁的纯臣,再晚一些死去,刀笔史书该如何记载评价他?

齐凌去见他的时候,夏宽已经病入膏肓。昔日一丝不苟端坐殿上高声阔论意气风发的御史大夫,已经垂垂老矣看不出昔日的风采。

当他看到齐凌时,夏宽并不算惊讶,显然对齐凌的到来心中有数。

虽然已经病入膏肓,然而在齐凌面前,夏宽还是努力跪坐着,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接过长子递来的百年人参,夏宽一口饮尽,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逐渐恢复了一些气色,但谁都知道,这根本就是在压榨他最后的生命潜力。

他的人生,已经真真正正,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了。

夏宽挥手让自己的长子退下,他望了望一直站在旁边的衡玉,再望向他面前的齐凌,用尽全力攥紧了齐凌的手,颤着胡子问道:“……殿下,东梁还有希望吗?”

齐凌望着昔日尊长如燃尽的油灯般坐在他面前,虽然对夏宽的记忆早已消磨忘却,但他一时之间还是觉得心中大恸。

齐凌下意识坐得更直,像一柄随时都能出鞘的利刃,掷地有声向夏宽承诺道:“东梁气数已尽,可有凌在,未必不能如当年光武帝刘秀一般实现光武中兴之治。”

夏宽浑浊的眼里慢慢流出一滴泪,重重落在齐凌的手背上,灼热得吓人,“那就好,那就好,臣子守节,东梁倾颓至此,吾辈也有诸多错处,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老臣怕是要无颜见殿下的父皇。”

当年夏宽是齐凌父皇留给他的辅政大臣之一,但最后他们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叔叔窃居帝王之位……从这一方面来说,夏宽的确愧对他父皇,也愧对于他。

以前齐凌也有过埋怨,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齐凌早已想开。

朝堂之事不是简单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最后他被从太子尊位拉下来,他那个叔叔能登基,其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利益的博弈与牵扯。那一年皇位更迭时,帝都城流的血灭的族难道还少吗……

“夏公且宽心。”人之将死,齐凌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刺激夏宽的话。

夏宽轻叹道:“这几月里我与殿下的老师一直有通信。老臣走错了那么多路,最后为了延续我东梁的气数,老臣还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夏宽缓缓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封极厚的书信,将沉甸甸的书信递到齐凌手里,“老臣教导过不少学生,他们里面有不少可用之人,若是殿下看他们还得用,可去寻他们……以殿下的身份,又有臣的面子在,若是殿下当真为可辅佐之人,他们必会效忠于殿下……这也是老臣唯一能为殿下做的了……”

这么一长串话说完,夏宽险些要喘不上气一般,努力喘了很久才缓过来。但他的脸色却越发衰败了。

齐凌握着手里的书信,这才知道老师让他特意过来见夏宽的原因。

夏宽高居三公之位,桃李满天下,有夏宽的师生之情还有他东梁宗室的身份,定然能招揽到不少人才。

东梁走到了末路,逼得百姓起义,造成世道崩坏,但不仍有如夏宽这般人愿意为东梁守节而死吗?

这是个士大夫坚守节cao的时代。

虽然东梁屡屡让人失望,但只要一些士大夫仍能从中窥到希望,他们就愿意为东梁奔死效力。

这是愚忠吗?

不,这是属于士大夫的气节!

千古浩荡骄傲坚韧如斯。

“大厦将倾,能如何?吾辈能如何?悠悠苍天,能奈之何……”

夏宽的声音越来越低,握着齐凌的手缓缓松开。

一代权臣,终殉道而去。

齐凌看得喟叹不已,一时竟有些悲从中来。

视线有些迷离,齐凌只能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然后是那道清雅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必难过,夏公求仁得仁。”

待目送着夏宽的灵柩被他的长子护送回老家安葬,齐凌和衡玉这才打算离开帝都南下。

马车走到长亭边,齐凌望着衡玉欲言又止。

半晌,他轻声问道:“老师,何至于此?”

这世道,何至于此?夏公,又何至于此?

“你不懂为何夏公会为东梁殉葬吗?”衡玉问道。

原本夏宽身体的病已经大好,但在世道越来越乱、东梁帝室的权威越来越削弱时,他竟然选择大开窗户吹了一夜冷风,染上风寒静待死亡。

“是。”齐凌点头。

“他是在殉他心中的道。夏公是位标准的士大夫,他未必忠于的是东梁皇室,他忠于的,更多还是自己心中的道义。”顿了顿,衡玉才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的机会。你要如何去招揽人才?靠的,一是你的人格魅力,二是你的底气与实力,三就是你可以成全他们心中的道。”

这才是齐凌所代表的身份能带给他的最大优势。

“那我们接下来……去颍县吗?”齐凌回想起夏宽交给他的那些书信,闭上眼睛沉思道。

“颖县有两位大才等你去取,而且他们是寒门出身,最可能全心全意辅佐效忠于你。”衡玉说得极轻松,好像那两位已经效忠齐凌了一般。

齐凌脸上的严肃顿时被冲淡,他靠着马车笑了笑,“凌亦做此想。”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天色却一时变了,有细雨飘起来,意识逐渐变大。

雨势有些大,马车暂时走不了了,恰好附近就有长亭,侍卫将马车拉到长亭旁边,齐凌撑着伞护着衡玉往长亭走去,四个侍卫跟在两人身后。

长亭却已经有人了。

两个婢女、四个侍卫护卫在长亭边,两个年轻人坐在长亭里。

一个年轻人长相俊秀,英气勃发;另一个人也不知道算不算年轻人,面相颇嫩,一头长发却是白色,披着一件宽松道破,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瞥到长亭里坐着的两人时,齐凌有些迟疑,倒是衡玉隐约看出了些许端倪,她安抚性的瞥了齐凌一眼,两人再度往长亭走去。

齐凌寻了个角落站着,没有刻意往那两人靠近。衡玉等着齐凌收伞,负着手站着,悠闲望着外面的雨势。而四个侍卫,也只是勉强挡雨。

“春雨贵如油,帝都郊外的百姓不必担心了。”过了许久,英气勃发的年轻人突然笑了笑,打破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