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言情小说 - 问鼎宫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夏云姒依着上次那半块玉佩的事将此事也翻来覆去地想了个遍,觉着或也是在暗示她什么,一时却又想不出究竟何事。到底是何人所为更无处探寻,唯有层层迷雾之中又添了一个迷的感觉令她烦乱至极。

不几日,终于又要出去避暑了。

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早已到了行宫,今年是因着周妙生产一事才都耽搁了——不论是刚降生的孩子还是刚生了孩子的母亲,一时都经不了这样的颠簸,皇帝又于情于理不能把她们扔在宫中不管。

如今她已出了月子,母女都平安康健,可以放心地一道赶路,皇帝这才下旨离了京。

一路的车马劳顿,宁沅倒乐得很。他已十一岁了,去年开始学的骑射,今年已有所小成。

皇帝便拨了侍卫给他,又赐了他一匹好马,许他这一路在侍卫的保护下自己跑一跑,别太疯即可。

可“别太疯”这话对于十一岁的男孩子来说哪能作数,难得出来一趟,他眼里就没有觉得自己“太疯”的时候。

夏云姒初时还劝他,让他别太劳累,后来索性也随他了,反正总共也就三天两夜的路程,他愿意从早跑到晚也就只有那么多路而已。

宁沅便一连三天都跑马跑得大汗淋漓,等到行宫一歇下来,疲惫突然翻涌而上,与夏云姒一进寝殿便不管不顾地直接栽到了她床上:“好累!怎么突然这么累,昨日跑了一整天马都还没觉得呢,今天这才一上午!”

夏云姒好笑,正碰上静双与这几年一直教导她的素晨同来问安,冷不丁地听到这话,静双也扑哧一声。

宁沅听出这笑音是个同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看一看她们,略显窘迫:“累了而已,有什么好笑!”

静双就不敢笑了,硬是摒着,朝他福了一福:“殿下。”

宁沅与她见过几次,知道她是姨母一直照料着的,虽不知姨母为何这样看重她,也愿意给她多几分面子。

宁沅就没再说话,静双也未多言什么,只向夏云姒问了安。

夏云姒考了考她近来书读得怎么样就放她回去了,再回过头看宁沅时,宁沅已再度躺了下去。

夏云姒绷住脸过去凶他:“快起来,沐浴更衣去。一股子汗味在这儿躺着,脏了我的床。”

宁沅仰在那儿摇头:“起不来起不来……骨头都散架了。”

夏云姒笑觑着他:“日后还骑不骑马了?”

宁沅愁眉苦脸:“不骑了,这辈子都不再骑了!”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人食言而肥的,譬如宁沅说完这话的第三天,恰逢洛斯供进了几匹新马,皇帝随手指给他一匹,他便又欢天喜地地骑马去了。

夏云姒闻言哭笑不得,只得吩咐侍卫好好照顾他一些,免得他前几日的疲惫还没歇回来就又玩猛了,体力不支之下受了伤可就遭了。

叮嘱之余她也赏了银子下去。话和钱都到了,侍卫们很尽力,没让宁沅在疯玩间出什么事。

而后的几日,夏云姒和平日一样常去清凉殿里伴驾,每每去时都带着宁沂一起。

皇帝近来难得清闲,特别爱逗宁沂玩。宁沂与他也亲近,任由他又亲又抱又举高,总是笑着,夏云姒每每在旁边看着这样的场面都觉十分得宜——她与皇帝的情分是真是假都不要紧,并不影响他希望宁沂能有个好父亲。

等到宁沂玩出了一身热汗,皇帝又颇有兴致地要亲自去给他洗澡。

夏云姒一愣,忙劝。他却笑说:“慌什么,朕又不是没干过。前阵子你在殿里躲暑气,朕偶尔差人抱他到紫宸殿,亲手给他洗过好几回了,没跟你说过罢了。”

夏云姒愈加愕然。

这样的话,他倒也真算得上一个好父亲。倒不是给孩子洗澡这事有多大,而是身为皇帝能做出这样的事,多少说明他想对这孩子尽心。

她便由着他去了,目送宁沂咯咯笑着被他抱去侧殿。正想唤莺时来,让她回玉竹轩给宁沂取一身干净的衣裳回来,就见一宦官趔趄着急奔入殿。

——在迈进殿门的那一刹,过度的慌张甚至使他脚下一跘,整个人啪地拍在地上。

他却顾不上喊疼,也没顾上因失礼而告罪,抬头看了看见皇帝不再,就直奔向夏云姒,慌张不已地跪地下拜:“窈妃娘娘!”

夏云姒从容不迫:“出什么事了,慌成这样?”

那宦官当即便是叩首连连:“皇长子殿下……皇长子殿下……”他声音颤抖不止,惊恐可见一斑,“皇长子殿下学骑射时……学骑射时摔着了!”

夏云姒霎然惊起,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直奔殿外。

第96章惊险

马场地处行宫最北,从清凉殿过去颇要花些时间。

夏云姒匆匆赶至时,马场里已万籁俱寂。宫人自知她的来意,忙恭迎她进去,却是一声也不敢出。

从大门到侧旁的厢房不过几丈远,她却只觉这几丈宛如一道天堑,任她如何紧赶慢赶,还是那么长。

“宁沅!”推门进去的刹那,唤声从胸中一涌而出。下一瞬又即刻噤声,因为宁沅正睡着。

准确些说,或该是晕过去了。

夏云姒一时间什么都再听不到,耳边只余自己的砰砰心跳与脑中嗡鸣。

足下不稳,她趔趄着走到床边,怔怔地看了宁沅半晌,下意识地伸手,手指凑向她的鼻边。

原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的马场宫人见状,到底心惊rou跳地回了一句:“娘娘……娘娘放心,殿下并性命之虞,太医已来看过了,应是没有大碍,说待得殿下醒来会再行诊过。”

这句话令夏云姒的心骤然一落,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来。

却是多缓了半晌,她才有了说话的气力。一记眼风荡过去,免不了的疾言厉色:“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当值的侍卫都是摆设么!”

那宦官道了声“娘娘恕罪”,接着很有几分机灵地往外递了个眼色,外面又大概有人传了什么话,很快就见几名侍卫进了屋来。

夏云姒淡淡地瞧了眼,他们大约都是十六七的年纪,能被拨来给皇长子当侍卫,家世大约也都说得过去,更不免要有几分聪明,凡事知道轻重。

是以碰上这事,几人俱已面色煞白,跪地见礼时也都有些颤音,个个都清楚自己已命悬一线。

夏云姒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身上。

几人都是好端端走进来的,唯独他身形显而易见的不稳,脸上也肿着,连身上沾染的尘土都可见比旁人要多。

夏云姒睃了眼莺时,莺时心领神会,上前半步道:“你叫什么名字?上前些,回娘娘的话。”

那侍卫身子一僵,安静地往前挪了些,尚算冷静地朝夏云姒抱拳:“臣徐明信。”

这名字令夏云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