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得知
清晰可辨的歌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而来，萦绕在耳畔，在那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绿野上，她看着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孩在天空下扬着张扬的笑容跳舞，金色的长发飘扬如同精灵，黑色的瞳孔中像是快要溢出明亮的光芒，明眸中充斥了欢喜。这样的欢喜，她像是也被感染了一般，随着露出笑容，满足而喜悦。那种喜悦延续到梦醒，她的唇瓣依旧挂着笑，在看到身边的男子时，笑容绽放到像是点亮了的星光，皓如皎月。“Reborn。”她唤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她的手和他的十指相握，所想所求不过如此。Reborn并没有应声，只是紧了紧另一只手揽着她的力度，他睁开的眸中黑曜石深邃的颜色，宛如深渊可以吸入一切。“真好……”她低声赞叹一声，这样真好。这样一瞬间真好。他们起了之后在房间里吃了早餐，是由露切刚刚送来的。面对露切她感激的道了谢，在昨天没有昏睡前她知道是露切帮着照料了她，并且帮了她和可乐尼洛进来，否则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见到Reborn。露切看起来就是很温柔的人，和她有时佯装的温柔不同，那是仿佛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接着Reborn带着Dysis到了威尔帝的房间，虽说这只是暂住，但是威尔帝的房间内却已经像是一间实验室一样。那时威尔帝正站在实验台前对着那些装着五颜六色的试剂的试管，用酒精灯加热着由铁架台架着的烧杯中的混浊液体，直到液体变成透明色。结束了这一项，威尔帝才停下手中的工作朝着Reborn和Dysis走来。看到Dysis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兴奋，差点直接忽视了Reborn径直抓住Dysis。“什么结果？”Reborn只是伸手按住威尔帝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前进，表情有些危险。“真是意外，太特别了！如果当时再让我好好研究一下的话……”威尔帝的镜片反了下光，对于Reborn的阻止也不在意，只是退了一步，推了推眼镜。“别废话，结果。”Reborn冷声明智的打断了威尔帝的长篇大论。其实每个人都有某种特性，例如威尔帝的特性是一旦扯上科学实验和他感兴趣的东西时就会变得十分……话唠。威尔帝停顿下来，在镜片后的眼神不知如何，只是盯着Reborn看了很久，而Reborn的面无表情和接近危险的瞳孔发出的信号让威尔帝终于再次开口。“她怀孕了。”威尔帝的声音平板的像是计算机智能声音念出那些数据时一样的腔调，和刚才透着一股兴奋劲的声音差别一下就表现出来。果然作为一个话唠最讨厌的就是想要长篇大论的时候被制止……于是在威尔帝话音刚落的刹那空气静止了一般，房内像是没有三个人一样。Dysis的左手下意识的握拳，然后放松，她将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神色中满是不可思议，眸中的挣扎一闪而过，余下的是满满的坚定。她快速的抬头，看着Reborn，不知何时他将黑色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她仰头只看见一片阴影和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只是那么微小的动作，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也抱有期待。她手下抚摸的那层皮肤下，那里住着一个生命，神奇的糅合了他和她的一个生命，如此突如其来。她记不清是怎么回到她昨天休息的那个房间内，Reborn抱着她坐了很久，她靠在他的怀中，此刻气氛温暖。当Reborn出了房间后她躺在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子，枕着软枕，闭上眼，脑海中就映出那个在昨夜梦中出现的笑容张扬的女孩，以及那张她画了很久的在花蕊之上躺着的，目光清澈的婴孩。如果有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将来能在这片天空下呼吸，出生，成长，结婚，生子，变老。来这个世界走一遭，带着他们给的生命。一想到这就有无法抑制的激动和欢喜充斥她心脏的位置，连灵魂都暖起来了一般。那种暖，那种欢喜，那种被无限放大的幸福感，她从未体会过的，有关新生，生命，存在的喜悦。她和属于他们的生命正在一起，共存，她将能感受那个生命的一切。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她可以和她有一样的金色的发，和Reborn有一样的黑曜石般的眸色，她笑起来的时候宛如阳光洋洋洒洒；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男孩，他可以有黑色的发，短短的看起来会很刺但是揉起来却会很柔软，和她相似的天蓝色双眸能宛如晴空清澈。她会爱极了这个孩子，即使她可能无法陪他成长。怎样的付出也是甘愿的，只要是为了这个孩子。她恍然记得曾经，多个夜晚被噩梦吓醒时，追着她的那双充满怨毒的眸子。只是现在想起，她渐渐觉得那双眸中的感情变了一般，她仿佛能窥见其中的温柔。温柔，温柔，如果是温柔，那么她是否也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呢？“Madre……你是爱我的吗？所以，我也要做和你一样的选择了……”她愿意去相信，相信她曾经完全不敢去想的那些可能性，那些作为能支撑着她现在到将来继续走下去的。她将头埋进软枕里，暖和柔软的触觉，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柔软。在走廊的另一头的威尔帝的房间内，此刻Reborn正用枪抵着威尔帝的头，神色危险，这才是世界第一杀手该有的颜色。“这么说你是没有办法？”Reborn的声音听不出温度。“我可是最强的科学家，这种事情，要是在平时多研究一下就行了，只是别忘了现在哪儿还有那么多时间。”威尔帝不躲，坐在椅子上，看着Reborn，丝毫不在意抵着他眉心的枪。“抑制呢？至少暂时……等你活下来后再继续。”Reborn伸手按了按帽檐，他的神色没入阴影中，空气中的僵持感却有增无减。“活下去？呵……”威尔帝嗤笑一声，“我倒是在想你到底还是不是Reborn，竟然说出这么……不过我这倒是还有一种药，药效不稳，没有在人身上试验过，决定权在你。”在Reborn的枪又抵进他皮肤里几分时，威尔帝停下他的嘲讽，继而说道。“别给我送你到三途川旅游的机会，”Reborn拿着手上的玻璃瓶，里面淡紫色的液体在昏晕的灯光下泛光。他转身就出了威尔帝的房间。“真是，有趣的……实验，有趣的记录。”威尔帝低着头，坐着的转椅一转他又面对着实验台，埋首在一堆化学药品的瓶瓶罐罐中，他怪异的笑声传出。Reborn走过走廊时遇见迎面而来的露切，他微微朝她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杀手先生，意外的温柔呢。”露切的声音在他们错身的时候传入Reborn的耳里，其间几许调侃，几许温和，几许祝福。“身为一个绅士，对女士我一向如此。”Reborn淡淡说了一句，走路的步伐没有停顿，然后转角一个侧身进了Dysis所在的房间。他看着在床上已然入眠的Dysis，靠在墙上，把玩着手中的药瓶，神色仍然隐没在帽檐之下的阴影中，最后他将药瓶放入黑色西装的口袋中。期待一个小鬼……这算是种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