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言情小说 - 有春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泸山院因着还在沈府里头,许多事体沈肃容还不能全然做主,即便如此泸山院的小厮女使也已然比翰墨轩少了许多,故而至这处私宅,能教他拿捏得住的所在,小厮女使少自然也就见怪不怪。

沈肃容领着霜澶穿过前院,绕过几道长廊,又行过一个花园,继而至后院一处房间。

沈肃容推开房门,内里陈设简单却雅致,一榻一案一桌椅,一旁还有几架书柜,想来是沈肃容的书房,二人入内,沈肃容随即挥手屏退了下人,沈远亦关上房门退至院中站立不动。

屋内只余沈肃容与霜澶二人,沈肃容一路拉着霜澶的手都不曾松过,眼下又将她拉着一道坐于桌边。

从顾长安的私宅至眼下沈肃容的书房,一路过来二人好似都不曾分开过,先头是情之所至,一切动情晓意之举都好似不曾过脑子,眼下屋内徒留他们二人,明明书房最是宽阔之地,霜澶只觉逼仄,面上绯红。虽说从前在泸山院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光景,只那时她是个痴傻的,与如今自然不能同日而语的。

霜澶一手微微挣开,沈肃容不明所以,却还是松了手。

霜澶随即起了身,佯装镇定得往一旁的书架那处逃去,至跟前抬了眉眼,眼瞧着架子上那些书发呆。

一双手还留着沈肃容指尖的余温,心下微动,悄么儿将手掌缓缓摊开,上头已然教沁出了一层薄汗,正想从襟内掏出帕子来擦,蓦然想起了一事,正想与对峙,不想才刚一个回身,那沈肃容竟不知何时立于她身后。

沈肃容垂眸,“怎么了。”

蓦然对上沈肃容的胸腔,竟教霜澶下了一跳,继而话说出口时,那气势已然减了不少,半点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倒似是撒娇一般。

“你从我那不止昧了一块帕子吧?”

霜澶说罢,复又笃定道,“先头我在泸山院与夫人一道绣的那一块,定然也是教你给拿走的,是也不是?”

沈肃容闻言,扬了唇角挑眉却不应答。

霜澶心下嗔怪,只道从前当真是被他生的一副好面皮教糊弄了,眼下才知他是这世上顶顶厚脸皮之人。

那时她那般明火执仗得去寻他,他竟还坐得住,面上半点不露不说,甚至教沈远进来糊弄人。

沈肃容眼瞧着霜澶一颦一笑,都觉异常动人,正待开口之际,门外沈远轻叩门。

“公子,可要用晚膳?”

沈肃容闻言垂了眼睑,“你可要用些?”

竟已然这么晚了么,霜澶浑然不觉饿,却还是略点了头。

沈肃容见状,遂转身应了门外的沈远。

不多时,外头便有人推开门,是几位女使进来布膳。

霜澶习惯使然,原想伺候沈肃容用膳,不想沈肃容硬拉着霜澶坐下,一道用了起来,霜澶心下微动,受宠若惊。

不多时,二人膳毕,霜澶转身问道,“今日你可还回沈府去?”

沈肃容闻言,似笑非笑得看向霜澶,“你想我是回还是不回。”

霜澶只恨不得将舌头咬下来,继而心下编排,这沈肃容平日里瞧着道貌岸然,怎的眼下这般没有正行,她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句,怎的复从他口中听来,她倒似是那不得宠的所在,方才那句好似在邀宠?

霜澶心下翻了他一眼,再不作声。

沈肃容面上渐渐绽开,连眉眼都不禁弯了起来。

少时,沈肃容微微敛了笑意,不再揶揄,“我今日还得回沈府去,还有好些事要做。”

害柳氏亡故之人还未找到,沈肃容自然要回沈府去细查,虽是如此,霜澶心下还是不禁泛起一层酸涩,面上却不露,只垂眸嗯了一声。

“前几日我只觉如行尸走rou一般,从前所想所求皆是虚妄,现下我也放肆得够了,细幺,你既回了,我便心安,亦知晓我再不是一个人了。”

霜澶从未听过他一下子说这样许多,还都是教人面红耳赤的话,一时无言。

“这几日我怕是不能时常来陪你,一得空我便来瞧你,我将沈远留下看顾你,院里的女使婆子你若用得不称心告诉我便成。”

沈肃容仿佛不放心,絮絮叨叨得说了好些,却又蓦得顿了顿,再不说话。

屋内不知何时已然燃了烛火,想来是灯芯长了,因着小厮女使都在外头,便不曾有人去拨弄,火光忽大忽小,应声拂动,将霜澶的面庞在一片虚影与真切中来回浮现,轻易便晃弄了谁人的心神。

霜澶不明所以,侧眸瞧着沈肃容,良久,才见得沈肃容探过身,慢慢向霜澶靠近,复启唇,覆在霜澶耳边喃喃道。

“细幺,你真好看。”

霜澶的脑中轰得一声竟好似绽开好几个烟花,那烟花绚丽,只瑰丽退去,徒留一片混沌。

霜澶嚯得起身,局促不安得行至门边,忙推开房门,随即面热口沸,口不择言道,“你……你快回吧,我在此处一切都会好。”

沈肃容遂抿了唇瓣,唇角微勾,面上是轻易略不去的笑意,复起身,向外去了。

待沈肃容走了,霜澶还立在门边,一手抚胸,消化着方才沈肃容的话,兀自敛神,只想将方才因他胡言乱语而漾起的涟漪抚平……

……

第75章大雪1我来,你竟不想见我么。……

霜澶不曾想到,沈肃容这一去竟半月有余。

初初霜澶只窝在房里,支着脑袋坐在窗边瞧外头的天凝地闭岁暮天寒,沈远总是在院内抱胸站着,霜澶若不与他说话他便站定不动,倘或霜澶与他说话他也不过是寥寥应几个字,霜澶心道这沈远莫不是改了性了么,教先头沈肃容给罚傻了么?

前头也不是没瞧过沈肃容罚他,也没见他这般转性的,霜澶心下困惑,却也不好去追问。只周而复始几日下来不免悻悻然,一人于府中,除开沈远一个都不认识,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幸而沈肃容虽人见不到,却时常差人送些时兴的果子糕点来。

单是果子糕点倒也无甚稀奇,只那沈肃容竟还每每写了字条放在食盒里头。

‘听说这处的糕点与旁的大有不同,特想教你尝尝,可合心意否。’

‘地莓酸甜,可入卿卿口中否。’

‘今夜清风月影,弗如卿卿。’

初开还算正经,愈到后头竟愈发胡诌,总要教霜澶见了面红耳赤方能罢,只每每见着这些字条,便能知晓他一切无恙,心下便觉安慰了些许。

那绢布细小,只上头的字仍是掩不住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不经意便教霜澶想起从前在泸山院里头的被那沈肃容逼着练字的光景来。

从前只道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眼下知晓了,霜澶心下忍不住编排,他这样的人,明明事体只五分,心里头却能想开八分去,可嘴上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