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耽美小说 - 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少年聪慧。”

男孩举止从容,用稚嫩的声音谢恩金殿前。

握笔,垂眸,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一笔一划,冷静认真。

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的人不多,但包括他在内,所有人,看到那两个字的一刻,都如坠冰窖。

满堂华彩。

八岁,锋芒毕露。

许久的沉默过后,圣上大笑了三声,不明喜怒。

他吓得差点要当场跪下。

圣上却将那一张认认真真折了起来,放入袖中,而后转身同他道,“薛爱卿,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似笑又似非笑,帝心难测。

也是那一次之后。

他选择将薛成钰送入国书院。

毕竟,这世道,早慧易折。

最后一道夕阳,过屋檐。

薛丞相叹了口气,“下一回科举,你下场吧。”

薛成钰的笔一顿,旋即手腕高抬,曳下了“杀”字的最后一笔,“’是。”

他低头,垂下的视线冷漠扫过他刚写下的那一行字。

窗外风低低过走道,挂檐下的铃铛叮叮作响,不停休。

风又卷起那架纸飞机。

薛成钰抬起头。

几丝细碎的黑发,拂过少年精致如玉的脸。

他靠窗,视线随着纸飞机,到了远处的蓝天。

宣纸上一丝不苟的字,如他人般。

冰冷、认真。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徐禾突然被监丞告知,他jiejie来了。

昭敏郡主来看望太后,顺带见见他。

监丞叫他去静心殿,但徐禾不想再听他太后外婆唠叨,就在外面等着。

他老远就看到殿前有人跪着,慢慢走近了,才看清跪着的人。

是苏佩玉。

苏佩玉一袭素白衣裙,背影笔直而脆弱,脸色苍白,汗水不停流下,咬唇,倔强坚持着。她卸了浓艳的妆容后,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张扬跋扈,如静水莲花,多了分惹人怜爱的楚楚。

徐禾心情很是复杂,他离得很远,却也不打算走近。

不多时,昭敏郡主便从静心殿里出来了。

见了他,弯下身捏了捏他的脸,明亮而大的眼睛笑成月牙,“等很久了吧?怎么不进去。”

其实也没多久。

徐禾如实道,“不去,去了又要被说。”

昭敏噗嗤笑了出来,“啧,不错嘛,徐小禾你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徐禾翻个白眼:“你就是来埋汰我的?”

昭敏把手指放到唇边,“当然不,”她压低了声音,眨眨眼,“等下陪我去个地方。”

徐禾:“……”他已经隐隐约约能猜到是什么地方了。果然不是专程来见他的,呵,塑料姐弟情。

昭敏牵他的手走下汉白玉阶。浅紫衣裙,掠地无声。她耳下珍珠摇曳,醉了这一片夕阳。

走过苏佩玉身边,像是故意的一样,昭敏只顾着转头同徐禾说话,余光都没有分过去一点。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揶揄道,“听说你今天写了首诗给惊澜表哥。”

妈的乱讲。

徐禾懊恼地澄清,“不是写给他的!”

这都瞎传了些什么。

昭敏拖长了调,笑道,“哦,不是写给他的,那你那岁岁长相见是写给谁的。”

徐禾黑线,“写给你的。”

“少来,”昭敏用手指弹了弹徐禾的脑袋,“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东西啊,这一天到晚的。”

徐禾郁闷地把她的手挪开,“哪不正经了。”他当时沉迷丧车之痛,那首诗看都没看,瞎抄的。稍微注意一下,都不会发生这样尴尬的事。

昭敏笑,“哪都不正经。”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远,绕了一条甬道后,彻底离开静心殿。

昭敏脸上突然就冷了下来。

变脸变得那么快,把徐禾都吓了一跳,“干什么。”

昭敏往后瞥一眼,又收回,冷漠道,“刚刚跪在那里的那个女人你看到了么?”

徐禾,“看到了。”

说这干嘛?

昭敏道:“这就是我们那日遇见的苏二狗的jiejie,她…”

徐禾举手,一直想提问,“为什么你们都叫他苏二狗啊。”

昭敏被他打断,没好气,“双为二,戌为犬,这不明摆着的么,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好了,听我说,别打岔!”

“……”哦。

昭敏道:“苏二狗前几天终于踢到铁板,惹上了薛府,大快人心。要我说,他这种人,关牢里十年都不为过。苏佩玉救弟心切,求皇上无果后,求到静心殿这里来了,我听素羽姑姑说的,她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了。天,她脑子里是浆糊么?求太后,外婆那么讨厌她,她还不如求菩萨呢。”

徐禾的关注点比较清奇,想了想,问了句:“那她还要跪多久啊?”

“……”

昭敏对着自家弟弟清清澈澈的眼,八卦也说不下去了,她泄气道:“谁知道呢。”

昭敏带他来到的,是皇宫的一处观望台。

很高,沿着楼梯,走了三层,才到了顶。

观望台上,一眼望尽整个帝都。

天空像胭脂盒被打翻,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层一层,由浅及深,渲染火烧云。地上,甬道、长路纵横交错。

宫阙九重,城门万家。

燥热的天,燥热的风。

夹杂在风中的,还有宫墙外的叫卖声,人间熙熙攘攘,烟火气息。

假山、楼阁、溪流、瓦砾,尽收眼底。

太阳完全落山了。

徐禾疑惑地抬眼,“你要干什么?”

昭敏双手按在城墙上,黑发猎猎,容颜明丽张扬,笑得灿烂,“看到了么。”

啥?徐禾身高不够,踩在一个石疙瘩上,才把头探出来,看到了,只隔这里几十米远的那条甬道。

鞭炮已经响过,一行人骑马而过,旁边有太监提着嗓子,宣读着旨意。

马的最前方,新科状元郎,衣襟风光,勒马夕阳里,笑容意气风发。

……理解了。

徐禾由衷赞叹道:“状元啊,好厉害。”

昭敏笑,眼里全是那一人,道:“对呀,你要不要也考一个,到时候怕娘做梦都能笑醒。”

徐禾摇头,“不了不了。”

观望台上,昭敏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

慢慢展开,上面女子的娟秀小楷密密麻麻,尽是诗词。

“嗯?”徐禾想要扯过来看看,昭敏把手一扬,他就够不着了。

那么小气干嘛。

昭敏垂眸,唇角的笑意温柔,眼中微有亮光。

她将这张载满少女心事的纸,一点一点撕碎,撕成碎末,扬于空中。

漫天的纸屑,如漫天的蝴蝶。

簌簌而下。

那人骑马过甬道,过城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