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耽美小说 - 江山若有待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日之内便脱销。双歌楼借此机会,终于跃为印都第一名楼。便是面容略带异族特征的东厥、北契女子,身价亦水涨船高。不少蓄养了异族家伎的豪门,亦趁着风头,使家伎出庭娱客,甚或赠送给贵人以求好处。”

慢。钧天是在委婉的告诉我,印都现在最流行的金饰竟然是锁链镣铐吗?

还没来得及想象那景象,我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家伎抛头露面的机会非常稀少。赤乌卫也是值此时机,才逮到了自幼生长在门阀世家中为西凉及东厥卖命的线奴。光在首辅梁家,便扎了两个东厥线奴。最年长那名已为梁首辅诞下二女一子,不知这许多年来,有多少朝廷机密从她口中xiele出去。”

钧天眼中寒气凛然一闪。

竟然有这等意外之喜,我也有些诧异。只是钧天不知道,东厥在我有生之年,是不会作乱的。

“赤乌卫果然未负朕的殷切期待。”我虽不以为然,还是要狠狠夸奖一番的。我也正预备明晚亲临赤乌卫营地,好好见识一下我未来的骁将。

“陛下过誉了。”钧天谦逊道:“都是陛下与小林将军彼此间配合得好。”

我心里犯了嘀咕,又干林不回什么事?不过钧天总算记起了最初的话题,我还是松了口气。

他又钦佩道:“若不是小林将军跑到双歌楼内充起了门神,硬生生将达官显贵逼回自家院落,一来迫得他们只得邀友出伎娱乐,二来又防止他们被无双宫的人套走了消息的话,效果也不会像今日这样好。”

钧天倒是提供了一个理解林不回的新思路。只是崇拜战将的年轻人啊,总是不知不觉就将心中的偶像过于美化了。林不回明明只是被我夺了心头好,愤懑地躲起来酗酒而已。钧天竟然也能为他找出这许多的计谋和理由。

我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第十一章

鼻端忽然流下两道湿痕,嗒然坠落在桌面。

近日秋意渐浓,风也变得寒冷干燥,被吹得有些受凉,竟然流了鼻涕。我不在意地反手拭了一下。面前的钧天却敛了笑意,脸色古怪地道:“陛下?”他小心翼翼问:“可要传宣太医?”

我不禁骇笑。暗卫从小都是铁打的躯体,素质强壮,从未被风寒所扰,竟如此大惊小怪。可余光瞥到翻转的手背后,我也不禁发怔。

滑过我人中淌下的,并不是清涕,而是暗红色的黏血。被胡乱拭过,深浅不一的红色在手背上涂抹开来,半渗入皮肤的纹路,面积颇大,触目惊心。

“朕……”正在茫然间,又有两道新的、温热的湿意淌下唇缘。我迟疑地在下颌摊开手掌承接,都是微腥的鼻血。

一滴,两滴,然后三滴四滴五滴,像夏天丰沛的雨水一样由慢而快,由少而多。我连忙仰头,期望它就此止住。

钧天从地上一跃而起。“陛下!”他惶急地叫了起来。

“不。”我瞪着房顶藻井,胡乱挥手道:“最近天干物燥,鼻衄而已。你身份敏感,不可暴露,速速回房梁上呆着。宣不宣太医,朕自有定夺。”

钧天不吭声了,耳畔掠过一阵窸窣风响。

过了半盏茶时间,我扳回头,面前空无一人,鼻衄亦已止住,不再漫天洒得叫我心慌。

我扬声召唤小黄门,指使他们端来柔软的掺了蔷薇精水的热巾帕,替我擦净污秽的血迹。或许是仰头过久,眼前还是有点晕晕的发黑。下次再有妃嫔捧着寡淡清润的糖水汤羹来登殿献殷勤,还是不要狠心拒绝,饮了便是。我有些头昏脑涨的思索着。

真正见到钧天挑选出来的赤乌卫时,我非常吃惊。赤乌卫俊秀得超乎了武士的范畴,更像能使狐狸精倒贴的风流书生。遇上这种情况,不能不教我怀疑他们的战斗实力。

之前无双宫主怕我期望过高,对骨不正的情形是往夸张里说的。目前那一匣药丸已吃用得仅剩两枚,除了左右脸眉型走向仍有略微差异、左边唇角仍然微翘露出一点犬齿外,其余部分都已恢复得极为对称齐整。

我仍然不是林不回那样能叫人触目生疼的美人,不过至少不吓人了。作微笑表情时,那露出的犬齿也能被遮掩过去。我想以这样的面貌直面赤乌卫,应该不致引起恐慌或者噩梦。所以元安使替我打造的面具,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然而那确实是非常精致的物什,故我将它们收在锦绣抽袋里,放在枕边睡前把玩。

面前年轻稚嫩的赤乌卫,像日光一样照亮了夜色中的营帐,叫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之前为皮囊作的种种挣扎异常可笑。不过在演武时,赤乌卫展示了他们对力量以及致命部位精准的掌握及控制。

其中有几个,还是识过字的。

那名叫齐予的少年更是在我们临走时,猛然扑到我面前一声不吭磕了数个头,砸得额角鲜血长流。有可能是我错觉,我总疑心齐予磕头的方向是故意往旁偏了一点,是专朝着钧天去的。

“朕不敢品评钧天挑选赤乌卫的标准。”离开营地后,我斟词酌句道:“不过钧天鉴别美人的眼光倒是极好的。”

钧天对我的疑问早有准备:“确实都是顶尖的美人。因为孤苦伶仃、无可倚靠,空负美貌才使他们的遭遇愈加坎坷凄凉。这种本就无可牵挂的人,只需抛出些诱饵,再应承下来,保证能代他们向曾对自己施加过欺凌人的复仇,便能收获死心塌地的不二忠心。臣以为这样的人,方是死士的最佳材料。”

他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果不能实现替他们手刃仇人的承诺呢?比如那人是梁首辅这样动不得的人,就不怕他们倒戈吗?”

“如此棘手的人,在摸清底细后,自然不会收编入赤乌卫。以陛下所能提供的调度及资源,不能履行承诺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钧天敛目道:“万一那人身份确实超乎臣的能力,以及陛下允诺的范围之外……至少他们作为赤乌卫,自身也学到了足以亲手复仇的本事。”

“那个齐予……”我对赤乌卫的身世表示出兴趣。

“齐予及其兄齐给,因为家门落魄,又是庶子,被父亲卖去勾栏,好筹得第四房小妾的彩礼钱。”钧天理了理思绪:“只是齐给接客翌日,便被草席裹着抬了出来扔了。据说是下`体插着的笤帚把子穿烂了肠肚。那把子戳得非常深,在葬前竟然拔不出来,还是齐予自己拿刀把木柄砍断的。”

我有些不适。正要抬手阻断,钧天已经说完了:“可惜那勾栏本就是底层人物混迹的地方,并无常客。齐予也只记得害死他兄长的恩客,肩背处的衣领漏出巴掌大一块黑斑。线索实在太少,直到现在,臣也没能寻到齐予的仇家。刚刚他向陛下磕头,就是为了此事。因为细说起来实在腌臜,所以陛下不主动问起,臣亦不敢贸然开口。”

“背后衣领漏出巴掌大的一个黑斑……”我信手向前一指,月光如水,照亮了街对面身材矮瘦男子的衣领深处,“钧天说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