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耽美小说 - 千里起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越你见过这么迟钝的人没有?

千越吃吃地笑,还真是没有。

千越走出房门的时候,以诚正在弄早饭。这套房子,位置不好,也只有早上这一会儿有点阳光。

十月的阳光,是极其温润的黄色,暖暖的,那一线照在以诚的身上,千越想,他可真是个温暖的人哪,那种暖,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过去,那种明亮,不刺目,却足以照亮别人的生活。真好啊。真是好啊。哪怕他的那暖他的那光,只是给他心目中,始终干净纯真的沈千越呢,也还是想靠过去,汲一点暖,取一点光。

以诚说,“越越,刚才公司来电话了,我怕是要出车,去趟山东。恽城。”

千越说,“哦,去梁山泊哦。你不是老板么?还亲自上阵?”

以诚挠挠头说,“说起来是什么老板呢?一共才那么几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司机。”

千越笑着说,“路上小心,司机大哥。”

以诚下楼后,想是有心灵感应似的,转过头来,抬眼向上望去。果然看见千越,趴在阳台上看着他。

千越的脸上,笼着晨光,微笑着,对他挥挥手。

以诚心里想,我真是爱他,真是爱啊。

三天以后,以诚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联系千越,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千越的手机也是关的。以诚有些慌了,交待了一下便回了家。

家里,没有千越。

以诚跑下楼,跑到小区里,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扇旧的木门。隔着木门,有一个小小的土坡,密匝匝地长满了篙草。

以诚在那里看见了千越。

在那一刹那间,以诚的眼里涌出了泪水,他一路磕绊着走过去,走过八年分离的日子,走进那怎么也忘不了的记忆里。

千越的身子,倒挂在那木门上,他闭着眼,张开了双臂,轻轻地摇晃着。

以诚想起小的时候,他们研究院里,也有这样一扇木门,比这个要更高一点,更宽一点。很隐蔽,是他与千越常常去玩的秘密的地方。那附近有一座白色的小楼,说是以前住过一个日本来的专家,后来又有人传那里闹鬼,晚上曾有人看见有一个穿和服的女子,来来去去。大院儿里的孩子,很少去那里,可是越越喜欢那扇木门,却总要以诚陪着才敢来,倒是很清静的去处呢。

以诚记得,千越总喜欢爬上那门,然后,从上面倒挂下来,张开双臂,闭上眼睛,然后,轻轻摇晃。

在这样一个颠颠倒倒的世界里,千越依然想振翅飞去。

并且,他知道,哪怕他不小心坠落,也会有一个怀抱护着他守着他。

那是邻家哥哥温暖的友情筑成的一个安全的小小世界。

只是,那时的他,太小,还没有意识到那温暖的友情里隐藏的爱意。

有一次,他真的坠落下来了,是以诚一把抱住了他。

他的眼镜儿从鼻梁上滑下来,当时以诚说,“哦,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总怕人家动你的眼镜儿了。你怕人家看到,原来你长得比小姑娘还秀气,对不对?”

那时,越越很生气,他哄了好久才缓过来的。

以诚走过去,象小时候那样把千越从门上抱下来。

千越吓了一跳,睁开眼看见以诚流着泪的面孔,他惊讶地问,“你是怎么了?”

以诚说,“越越,你从此别再否认了吧。你就是越越,是我的越越。”

千越说,“哦,是我演得太象了吗?我看我都可以得奥斯卡了。”

以诚说“越越,我跟你讲过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儿,可是,”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唯有这一件事,唯有你的这个习惯,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

千里起解正文越越,你别走!

以诚说:只有这一件事,我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越越,你就是越越,以后再也不要说什么演戏之类的话了,你就是我的越越。

千越呆一下,然后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个老实人也会耍心眼,耍我很好玩吗?看我装疯卖傻很好玩儿吗?”

以诚慌了,说“越越,我。。。。。。”

千越看他额上急得冒出来的细汗,说,“回家去说吧。”

他突然意识到,他用了家这个词,那个小小的,有点阴又有点潮的斗室,原来在他的心目中竟然有了家的意义,却又是他不能不离开的地方。

一关上门,以诚便拉住他说,“越越,你好好听我说,我从来,从来没有存心耍你,我从来都相信你就是真的越越,从第一眼见到你就信,我也从来没有再去找什么真的越越。”

千越说:“对不起,让你的梦想破灭,让你失望了。”

以诚走近前来,把他拉进怀里,“越越,你知道吗?我不会认错你有两个原因,第一,你的脖子后面,有一粒小小的痣,在发窝里。”

千越微微一愣,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甚至连母亲也不知道吧。

但是以诚知道啊,那时候,有许多次,千越枕在他的膝盖上,他的头发有点黄,但是很细密,柔软地覆盖着他的耳朵。以诚轻轻地给他挠着背,他舒服地半眯着眼,小小的黑框眼镜滑落到鼻梁上,象一只阳光里安静的小猫。

“第二,”以诚说,“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的眼睛。越越,你知道吗?以诚我妈怎么说的?千越这个孩子,你知道他哪里长得最好?就一双眼睛,也不是说有多大多特别,就是清透,黑是黑白是白。越越,不管日子过去多少,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你的眼睛没有变,你的心就不会变。”

千越说,“以诚哥,你不明白的,那不过是我的职业技巧。白色的衣着,看似洁净的睛神,单纯的笑容,都不过是技巧,不过为着一个赤裸的目的。我的。。。许多的。。。客人,他们。。。都是些官员或是所谓的文化人,他们需要这些,我就供给这些。那个原先的我,真正的我,已经没有了,回不来了呀,以诚哥。”

是以诚说,“他在,他就在这儿。”他把手抚在千越的胸口。“他就在这里,我听见他说他想出来。”

千越呵呵笑起来,“你一定是听错了。他已经死了,被我掐死了。免得他天天跑出来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