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耽美小说 - 恋爱洗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钥匙拧了两圈,生锈的旧防盗门哀嚎了一声,声音拖得绵长,对门的中年夫妻第二天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家内一切摆设如旧,不到黄河心不死,奚路丢了魂似的走到萧栩平常住的小房间,床铺整洁,衣柜半开,少了几件秋冬穿的衣服。

上周末他和找来的伴儿草草了事之后打开房门,发现萧栩已经无声无息地从家里走了。又是一个周末,萧栩还是没有回来。

他甚至抽空回来收拾了一部分衣物证件。

奚路跌坐在床上,脑袋沾上枕头,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奚路对着空荡荡的家和日渐减少的银行卡余额,在床上翻翻找找,扒出昨晚收的那张揉皱的名片,对着号码,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输进拨号盘。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丽金只是改了个名,内里和以往并无区别,他的经验在那,联系上老板之后,立刻同意了他回去做事。董四手里头物色的客源多,又勉强算是和他交好,奚路和他算好分成,凭借经验挑了个赌客,一同坐上了驶往远方的高铁。

他走得毫不留恋,不想行踪在那一刻起已经不再私密,彻彻底底暴露在太阳底下。

第28章ROUND3-10

最近天气都挺好,秋末原本就很少下雨,除了一天一天变冷以外,没有什么让方栖宁觉得不适的。

谢乔在他这儿也没能多住两天,父子血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他躲不了一辈子,光靠磨是磨不过去的,在第四天不情不愿地向方栖宁告别。他倚在门框上,整个人的表情脆弱易碎,经不起再多折腾。

方栖宁看着揪心,伸出手抱了抱他,说:“有事找我,随叫随到。”

谢乔拿起搁在悬关的手机,套上大衣,轻轻地带上了门。

风眼热闹依旧,多得是在酒水喧嚣里寻求安慰的人,宁愿和陌生人喝一杯酒,也不愿意去受熟人的罪。晚上陆岸照常带着他的咨询师朋友Ryan一起过来,方栖宁耍滑给自己开了瓶果汁,扭头问旁边的萧栩:“你喝果汁还是酒?”

萧栩玩着手里的钥匙挂件,愣了一下才抬起头,说:“啤酒吧。”

Ryan环顾四周,好奇道:“谢乔没一起来吗?”

方栖宁四处摸索开瓶器,得空回他的话:“他没空,这几天恐怕都不来了。”

Ryan点点头,看不出情绪,迅速转换了别的话题。

陆岸要了一瓶梅子酒,对他温柔一笑:“我现在手头上的本子差不多定下来了,不用跟组修改,接下来应该会休息一段时间。”

常人不会注意电影电视的幕后工作者,萧栩第一回知道陆岸是个编剧时,回去还特意搜了搜他的作品,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还看过其中的一两部,是个轻喜剧题材的电影。他和陆岸不熟,捧着被子静静地听方栖宁和陆岸对话。

复合是一个控制方栖宁的按钮,他终于可以直面陆岸,没必要像搜索Ryan一样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陆岸的名字,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时,他已经能够顺畅地问出口。

编剧不好当,剧本是一部作品的核心,演员在纸上作画,导演加之以调整,都要基于编剧的创作。方栖宁后知后觉发现,陆岸写过的每一个本子都署了自己的名,当年他才二十多岁,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几年过去,陆岸无意将自己装扮得成熟,也不需要用外表来增添任何取信于人的筹码,除了周身的沉淀下来的东西,脸上没有哪一点像是三十出头的男人。

除了不碰书改剧,从一分钟的广告到两小时的电影,陆岸写过的商业剧本也有很多了。

方栖宁点了点头,随口答道:“等上映了,我去给你包场。”

陆岸听了直笑:“哪有给编剧包场的,我又不参与票房分成。”

“唔。”方栖宁也是糊涂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跟着笑了一下。

多聊了一会儿,萧栩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撤出去接电话,桌上只剩方栖宁、陆岸,以及Ryan三个人。

Ryan面容和缓,左右看了他二人一眼,想必陆岸私下已经和他袒露事实,开门见山道:“几种常见因素在萧栩身上都能体现,但他的症状并不算很严重,相处起来能看出他的性格没有太大问题,主要诱因应该是外在因素……我的意思是家庭、社会这类因素。”

“你和他相处的时间要稍多一点,”Ryan看向方栖宁,“慢热、害羞、胆小,这些是不是你对他性格的感知?”

方栖宁抬起长长的睫毛,将目光转过来回答他:“对,可能还有一点……自卑吧。”

Ryan摊了摊手:“对的。这种自卑可能来自于他的暗恋对象、上司,或是家庭,但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我暂时也只能说这么多。唯一庆幸的是他并不算特别排斥与人交往,在不主动求医的情况下,可以考虑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的认知,如果症状加深,我的建议还是和他开诚布公地说一说,采取更有效的治疗方式。”

余光瞥到一截衣角,萧栩很快回来,两人立刻打住话头。方栖宁见他神色黯淡,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萧栩勉强笑笑:“没有,主编找我有事。”

他明显不欲多说,接下来更是寡言少语,偶尔才插上一两句话,还是在方栖宁竭力为他搭桥的情况下。

固定的闲话环节在今天显得尤为多余,谢乔不在,掌控节奏的人变成了Ryan,找了个合适的节点,结束了今天的聚会。

方栖宁亲自把人送出去,陆岸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明天见。”

回到圆桌旁,萧栩依旧孤零零地坐在原地发愣。

方栖宁捏着瓶底摇了摇,倒光剩下的一点儿酒,胳膊肘随意搭在桌上,握着杯子碰了下萧栩的酒杯,说:“发什么呆呢。”

萧栩迟钝地和他碰了碰杯,酒液流了出来,连忙抽了两张纸擦干,塞到地上的垃圾桶里。他具备一种很奇妙的特质,内里在与别人交往时实际是紧张又恐惧的,但总试图去维持表面的平和与镇定。

就好比此刻,萧栩绞尽脑汁想了个话题,开口问道:“谢哥是去忙画廊的事情了吗?”

方栖宁刚准备点头糊弄过去,忽地想起谢乔为他铺好的引言,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

“不是,”方栖宁摇头,微微压低声音,“你还记得乔儿之前说他总是失眠吗?”

“啊?我记得的。”萧栩不自觉地转移了注意,认真道。

方栖宁的口吻很随意:“失眠久了也是病,总是和心理疾病捆在一块儿。乔儿怕自己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抑郁,给自己放了长假,去和医生聊天了。”

稀松平常的语气,抑郁在他口中像是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