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耽美小说 - 鹌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友一大堆对吧?寡不敌众的,那我当然要帮我兄弟。刚才还以为这么些年这人已经怂了,”罗平安乐了两声,一拍大腿,“好家伙,高中那会儿跟豆芽菜似的,校门口十来个职高混子也不是没干过,我们俩在一块,怕过谁?给那群小流氓好一通教训,就是当晚被拉派出所去了,本来两天就能回来。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没有这茬子破事儿我还不会认识我媳妇儿。”



    “也是邪门,本来是杨剪出头英雄救美,人也帅,没像我这样发福,为什么爱上我了呢?只能说你哥这人打起架来太猛太疯狗,那种爱死死爱活活的愣劲儿,把人家给吓着了。”罗平安美滋滋的,又开始眉飞色舞,“还得感谢你哥这么凶,我碰上我的真命天女,人姑娘没摊上注定让她心碎的坏家伙,你也没多一个情敌。这一切都是命啊,是命运!”



    李白没再说一句话,他整理好罗平安的发型,收了三百块钱和一张请柬。钱留下,请柬却扔了,他心里对罗平安的厌恶又上升了一等,混着种莫名其妙的嫉恨,实在是无法送上真诚的祝福。他临时定了两张贵得要命的机票,截图给杨剪发过去,说“我们一起去一趟”,给预约的顾客做好发型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他回到家里,蹲在沙发上等。



    等到三点出头有了答复:刚开完备课会,马上监考,有事回家再说。



    李白问:什么时候回家?



    杨剪回:说不准。



    李白做饭,收拾东西,待到天黑,没把人等到,好像也不必再问了,截图上的起飞时间清清楚楚,杨剪摆明了不打算加入他的旅行。于是李白把饭菜又热了一遍,几口锅都接上热水,把碗盘泡进去保温,又把两只收拾好的行李箱留在家里,独自打车去了机场。没有时间托运了,好像也没了给自己带换洗衣物相机面膜等等的必要,他只穿了件大外套,外套口袋里面是必须带的手机和证件。



    还有钥匙。



    飞到台州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黑车,赶在黎明前,李白到达了石塘镇。昨天才知道这片海的存在,如今上赶着就来了,似乎也不能说是“终于来到了这里”。



    天气不好,没有日出供人欣赏,他站在海岸线旁绵延的低丘上,只能在浓雾中看到渔船模糊的影子。



    他又跑上沙滩,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冬日的退潮时分……那些海水踏上去却像岩浆。



    是脚上磨破的口子沾了盐水?



    明知道不是。



    也不看看海水里有什么啊。



    可杨剪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会开心的吗?



    那杨剪又是为什么要回来自找苦吃?



    为什么,宁愿叫上那低俗的、无聊的、早该抛弃的,狐朋狗友。



    却对他守口如瓶?



    因为他是这一切的起因?



    他做了坏事,所以杨遇秋死了,所以杨剪才痛苦,一直到现在?



    他不值得依赖,不值得信任。



    谁都有那么几个老问题,总会自己问自己,找不到答案。也正是因为无法回答,它才越来越老,问得越来越多,几乎要成为习惯。



    李白发觉自己快要走进海里了,水已经没到膝盖,他又换了个方向,沿着退潮的痕迹穿过沙滩,走到了全是礁石的地界。



    脚被硌得好疼,摔了个大马趴,裤子都湿透了。



    他哆哆嗦嗦地给杨剪打电话:“哥,哥你在听吗?”



    “马上上课,你说。”



    真不凑巧,七点五十六分,你们老师的生死时速。李白垂眼看着表盘。



    “你昨天晚上回家了吗?”他问。



    “月考卷子有问题,赶着重印,这种事不好让女老师干,”杨剪匆匆道,预备铃在他那边响了起来,“你在哪儿?”



    “你快去上课吧。”



    “你自己去温岭了?”



    “我没有。”



    “……抱歉。”



    “什么啊,你快去上课吧。”李白挂断了电话。



    那天杨剪又打来了两次,李白没准备好,怕自己又干出什么后悔一生的事,就没有接。他发短信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杨剪就真的不再找他了。一天下来,李白骑着自行车,差不多把这小镇走遍,他想象杨剪站在每一处时的模样,也回想起很多旧事,有关杨剪在自己面前的保留——不止一五年底那一次,那人默默地来了这里,事实上杨剪经常独自一人离开北京,有时长有时短,短到李白都没发现,在外面跑剧组回来帮他把大衣送去干洗,在兜里翻到折叠的机票,才知道这人又走了一次。



    那次是去贵州。



    其余时候李白连目的地都搞不清楚,什么时候走,又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去强求,更不敢去跟踪,那都是惹人讨厌的,他明白,他只是想知道杨剪去了哪儿。



    当然问过,得到的答复总是敷衍,一个拥抱,或是一句“我困了”,到后来干脆变成“和你没关系”这样的话了。



    这也是大多数时候争吵发生的原因。



    这种状态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杨剪定下来,不再四处跑。时间线对得上了。是从去四中工作开始。是从温岭回来,又一次见过jiejie开始。



    已经有一年了啊。



    可争吵似乎也没有因此而被杜绝。



    李白找了家青旅住了一夜,这旅店就建在滨海大路旁边,站在房顶,可以看到崖下黝黑的水面,听到拍打的浪。一弯明月皎洁。可是太冷了,李白还是回到楼下,在客厅看一群大学生玩狼人杀,晚上他睡在上铺,天还没亮,他又起床赶大巴往台州去,下到一半就从床上掉了下来。



    几个室友被吵得咕哝几嗓子,接着又是鼾声大作。



    全身都疼,后背尤甚,那感觉就像被人揪住打了一顿。李白默想,我是笨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倒霉到了这个地步,艰难地爬起来,转圈走了走,做了几个简单动作,确认没有骨头断掉之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十二月三十日,李白回店里看了看情况,在夜晚回到家中,他用钥匙给自己开门,却见杨剪坐在餐桌边,自己留下的那些菜还没吃完,杨剪也没做主食,就着一杯凉水慢慢地吃那盘胡萝卜炒rou。



    周五了,怪不得。周五终于到了。李白踩下靴子,脱下外套,他觉得自己不像是出了远门的模样。



    况且就算出了也不用跟杨剪报告,互不干涉舒服就好,这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默契吗?一开始不适应,可是后来他努力做到了。就像开店以前,他想去哪个剧组直接拎包走人就行,从不被过问,是他自己主动说,那好像是没有必要的——就像杨剪去贵州,去其他什么地方,也不需要对他解释。



    那样好麻烦。



    好重的负担。



    说多了还会尴尬,破坏两人费力维持的平衡。



    是不是这样?



    然而杨剪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