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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场那边没有光源,只有主席台那里吊着一盏白炽灯,兜着附近的飞蛾。周巍和谢屿在离主席台不远的观众席上排排坐。冷白的光打到周巍的侧脸上,勾勒不出完整的轮廓。谢屿左手撑着下巴,视线停在不远处的几个白点人影身上,漫无目的地看着。“你知道吗?”周巍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学校cao场那边有一个矮墙,想要逃课可以从那边出去。”谢屿一愣,转脸狐疑地看他,“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周巍嘴角微弯,“不是。”周巍指了指谢屿之前看的那几个人,“你看他们就在往那个矮墙的方向走。”“逃得出去吗?”谢屿眯眼。二中离军事化教育只差一步之遥,逃课不见得有多容易。“看机率。”周巍说,“有时候教导主任会在那个矮墙下蹲着。”谢屿:“教导主任这么闲的吗?”周巍想了下:“也不是,周一和周五会休息。”“你这还挺清楚的啊。”谢屿觑他,“看来之前没少逃?”周巍笑了笑,双手撑在凳子上,整个身子往后仰,“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出去转转。”“那你……”刚刚是不是想出去转转?谢屿咽下了后半截话,没有问出口。周巍知道谢屿想问什么,他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远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我是想出去转转来着。”谢屿有时候觉得周巍心思很深,有时候又觉得周巍很直白。直白到,现在仿佛把整个心都刨出来给他看。“你之前问我徐老太是不是对我偏见……偏见肯定是有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家是开麻将馆的,我认识的人都是三教九流的混混。我爸是赌徒,我妈是无业游民,去掉年级第一这个头衔,我其实和那些社会青年没什么区别。徐老太不是第一个清楚我家里情况的老师,但是她是第一个明确表示出反感我的老师。”“不是有一句话吗——我抽烟,我喝酒,我打架,”周巍嘴角划过一个近乎讽刺的笑容,“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好男孩。”谢屿听到这话,忍不住偏过头,想看下周巍的神情,但周巍半张脸淹没在逆光的阴影里,表情模糊得让人看不清。过了一会儿,周巍的声音随着夜风继续漫进耳廓,“李廷,今天我和王皓起争执的那个人,我恶心了他两年……”周巍第一次发现李廷不正常的时候,是在前年的平安夜。周巍他们家麻将馆开在居民楼里,一楼二楼上下打通,一楼是麻将馆,二楼是卧室。周巍他们家麻将馆基本从来不歇业,哪怕到晚上也有人照看,所以二楼的卧室一般都不会上锁。周巍那天放学从学校回来,和王皓他们在外面烧烤摊喝了点酒。周巍很少喝白酒,但那天在兴头上,王皓点了一瓶白,几个人轮着把那瓶白酒干完了。因为喝了白酒,周巍半夜睡觉的时候感觉胃里烧得慌,睡得很难受,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打算起床去厨房找点白开水喝。只是没想到,他刚睁开眼,就看见床头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周巍本来还有点醉意,看到床头的人影立马就清醒了。他爸妈从来不会半夜来他房间,眼前这个人是谁?昏暗的房间,光线再微弱,还是能看清对方的模样。是李廷。周巍刚开始没有多想,毕竟李廷是他朋友,以为李廷是过来照看他的。直到后来,李廷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甚至还偷拿他的私人物品,周巍才发现过来,李廷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正常了。最后一缕灰蒙蒙的微光在天边沉寂,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cao场上一片黑暗,之前那几个白点早已没了身影。谢屿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好久之后,谢屿喉咙动了动:“我……”“我就是随便说说。”周巍打断了他,转头看他,微笑道,“你也随便听听。”谢屿本来情绪因着他刚才那番话一直绷着在,这会儿听他风轻云淡地说“随便听听”,一股郁气涌上心头,直冲得他肺管子疼。“你他妈说出来就是让我随便听听的?!”谢屿冷笑了一声,“对不起,我随便不了!”谢屿继续冷声道:“王皓说的没错,李廷就是一个变态,他妈都对你做这种事儿了,你还隐忍不发?!你他妈是忍者神龟吗?!”“我知道你他妈是什么心理,不就是觉得李廷变成这样是因为喜欢你的缘故,你觉得如果不是你,李廷就不会变成这样!周巍你给老子听好,一个人喜欢你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喜欢你的人只会更珍惜你!”“李廷变成这样,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变态!不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变成这样!你被喜欢了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就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周巍,你就算有错,也是错在没有第一时间让他滚,让他离开你身边。”谢屿很气,真的很气。从来没有这么气过。哪怕他爸那个小三儿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又气,又心疼。他觉得周巍怎么可以这么蠢,蠢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伤害他的人这么温柔。谢屿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道:“周巍,你是傻逼吗?你他妈是一腔温柔没地方使吗?你他妈有那点闲心去怜惜别人,你能怜惜下我吗?!老子为你气得肝都要炸了。”少年平生没有这么气势汹汹过。哪怕他再气的时候,也是端着一副斯文谦恭的模样。现在的他,撕裂了那副假面,将他的棱角、尖刺一一凸显出现,直白又朴拙展现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前。只是因为,那个人,他心疼。第十八章第十八章周巍很难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就好像自己的心脏被人轻轻地戳了一下,不疼,却让人无法忽视。周巍看着谢屿,少年神色间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落在他的眼里。蓦地,他笑了出来,眉梢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谢屿皱着脸,抱着手一脸严肃道:“你笑什么?”周巍不语,只轻笑着,然后慢慢地凑了过来。“?”“你刚刚不是说要我怜惜你吗?”周巍唇角弯弯,眼底盛着笑意,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乖,别气了。”“……”从气势汹汹到偃旗息鼓,谢屿只用了短短十秒的时间。谢屿有些挫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好哄的。是的,哄。除了他妈林女士外,他再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