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四七 一根散鞭

    卖马具的铺子在市集另一头，玉婵随郑嘉瑛一并用了午膳才往那处去。

    时下风气对蹴鞠，骑射等技艺算得上热忱，对女子束缚也不严苛，因此见了两位小娘子进店，店家也不见怪，一如既往地热情。

    店家拱手上前：“二位需要些什么？”

    “马鞭，”玉婵说出口才觉得羞赧，顿了一下后清了清嗓子，“都有些什么样式的？”

    她转了转脑袋四处瞧，就见一面墙上挂了不少鞭子，常见的软硬鞭子，长短鞭子，或几股数目不一的款式，各式各样尽数被展示着。

    一想到自己买鞭子的用途，她蓦地便觉得有些尴尬，耳根发烫，转开了眼。

    可若是鬼鬼祟祟的模样，大概会更要人起疑，便大着胆子，视线瞥向那面墙。

    鞭子的样式多，她一个个瞧过去，大抵因着只是马具铺子，马鞭比真正的武器看起来杀伤力要小不少。

    玉婵指着其中一根赤色散鞭道：“那根散鞭拿来给我瞧瞧”

    店家取了散鞭送到她眼前：“这种散鞭用起来需要些巧劲……”

    她心道自己也不是真要驯马，便佯装老道：“我知道，就这根了。”

    散鞭的鞭身分散，若是使力，大抵也不怎么疼   ，她自认对阿九十分客气了。

    “皎皎，这鞭子倒是特别。”郑嘉瑛见她买得果断，有些好奇道。

    玉婵心跳加快：“我怕把马儿打疼了，这种鞭子正好……”

    “你倒是有心。”

    “……”玉婵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十分善良了。

    玉婵和郑嘉瑛这趟出来都得了自己想要的，心满意足，待到晚膳前才回了府。

    她早前与柳芷清通过声了，这回进出府门便十分顺畅了。

    她回碧梧苑拾掇一番，便带着如意往正院去用晚膳，沈均早在正堂等着她了。

    玉婵原本就打算今晚来正院用膳，不想沈均先将她唤了过来，笑问她：“今日买了些什么？”

    “陪郑jiejie看了簪子……”她可不能说自己买了马鞭就为了打人，便转了话头，“大表哥要及冠了，我要送些什么吗？”

    “你倒是不用，不过你也是要了解起来了。”柳芷清道。

    “哦，那郑jiejie……”话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闭紧嘴巴。

    柳芷清笑起来：“那如何能一样，嘉瑛可是你表哥的未婚妻。”

    哦，原来是送情郎的礼啊……

    玉婵了然地点点头。

    “莫不是我们皎皎也小心思了？”沈均调侃她，故作伤感道，“也是，快及笄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他还装模作样地拭了拭眼角，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才、才没有，”玉婵红了红脸颊，又故作镇定，“不，怎么看我都要留下的……”

    她还要招婿呢。

    沈均呵呵笑起来，拿手点点她。

    玉婵脸皮厚，坐到柳芷清身旁黏着她。

    沈均这才提起这回喊她一道用膳的目的：“皎皎，还记得上回我送你的西域玉佩吗？”

    “记得，”玉婵心想，就那别具一格的样式，不记得也难，又见自家爹爹严肃的模样，好奇道，“您该不会要收回去吧？”

    沈均挠了挠面皮，有些尴尬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最近你大伯那有些事儿牵扯到，这玉说不定是线索……你拿来给我瞧瞧……”

    玉婵眯着眼觑他：“有那么稀奇？上回我见阿九也有块差不多的……”

    “哦？与你那块一样的？”

    玉婵顿时心惊，懊恼自己差点说漏嘴，又见他没问自己是如何见到玉佩的，才松了口气：“我没仔细瞧，下回问问阿九罢……”

    她也觉得奇怪，为何阿九身上也有西域那儿的玉饰，难道他也去过那处？或是那边的人？

    可阿九话都不爱说，长得也不太像西域人，就是五官比常人更深刻些，瞳色也偏淡……

    唔，这么一看倒还真有些异族人的相貌……

    玉婵瞥了沈均一眼，不知道这个发现该不该说。

    算了，等下次他来看，让他给自己看了玉佩再说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