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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局越发焦灼,广陵王准备出兵的消息都已经传开了。那些欲夺取天下的诸侯枭雄们,并不敢小瞧这位女子之身的汉室亲王。

    她似乎,和谁都能够暂时的结盟,也不愿意和任何的势力发生争执,很安静的发展着自己的势力。

    治下的百姓都不愿意说她的不好,真是奇了怪了。

    安插进去的眼线被愤怒的百姓围殴了一通,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看着都怪渗人的。

    穿着盔甲,她比平时看起来更英姿飒爽,取下腰上的小火铳,塞进了陈登的手里。

    “这个,你留着。”

    “我教过你的。”

    眼底的情绪复杂,青衣人抿了抿唇,握紧了她的手,担忧的表情,以及…一丝害怕。

    明明,之前还是他开解自己的啊…

    “…我很快就会回来。”拍了拍他的手,广陵王露出一个笑,她转身,骑上了马。

    “殿下……珍重。”

    那道声音,有些颤抖,广陵王微微点了点头,背对的视野,看不到她的神色。

    她带了贾诩,没有带郭嘉。毕竟现在徐州的局面,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郭嘉造成的,这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贾诩是个瘸子,所以拥有坐马车的特权。

    但是吧,打起来了他就特别像个活靶子,广陵王敲了敲他的窗。

    贾诩掀起帘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

    陈登眼见着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吐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回了府上,没有广陵王的家,总觉得清清冷冷的。陈登侧头,走到一侧偏门位置,一道躲藏在阴影中的人影晃动了一下。

    手上的鸢报,被捏的有些皱巴巴的。

    那双翠绿的眸子,寒意冷如冰霜。

    广陵王一走,某些人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了,他们似乎觉得,自己的头颅硬的很。

    觥筹交错的府邸内,喝的醉醺醺的几人似乎很高兴,一人搂着一个美人,高个儿的人眯着眼,享受着美人侍奉讨好的动作。

    “大兄的猜测,果然是真的,那广陵王…真的出兵离开了。”

    阿谀奉承的人举着杯子,这里人,可都是他费尽心思,笼络起来的当地豪族。

    其实说实在的,广陵王做的确实不错,这几年的日子他们也过得挺舒坦。

    偶尔的一些摩擦,他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动他们的命根子。

    那些卑贱的黔首,怎么可以和他们一样。自己家族里一代一代的积累,才让他们能够得到现在的地位和权力。

    轻哼一声,他脸上的轻蔑神色不言而喻,将杯子丢在桌上,惊的侍女发抖着,低头不敢动作。

    “到底是女子,不足为惧。”

    “大兄…接下来我们要如何?”

    接下来…他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杀意。

    当然是拨乱反正。

    正当几个人得意的开怀大笑时,门外踉跄的仆人哆嗦着跑进来,一个绊倒,直接扑在了地上。

    “公、公子…”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他皱眉,不满的扫了地上发抖的人影。

    砰一声巨响,似乎是外面的门被直接撞了开,脚步声稳重,那人似乎还带了不少人。

    这样无礼到极点的动作,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的愤怒在看到来者那一刻,凝固住了。

    “晚生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青衣人神色平静,像是以往在乡间与乡亲们串门一般,嘴角笑意清浅。

    但是那翠色眸子里的冰冷视线,却让人无意识的心里颤抖。

    “介意晚生,蹭一顿饭吗?”

    蹭、蹭饭?

    几个人看着他背后带着兵器的大汉,额头冷汗直冒,这饭蹭的,真硬核。

    还是为首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笑,像是看到自己十分重视的后辈一样。

    “元龙想吃点什么,我叫厨房做一些?”

    “鱼…怎么样?”

    陈登突然笑了一声,走到桌前坐下,手中的信纸被他放在了桌上。

    那字迹隐约,坐他近一点的人,瞄了一眼,只觉得的整个人都被泼了一盆冷水。

    “来人,再添一副碗筷。”

    侍女低着头,将碗筷摆在他面前,陈登点点头,神色温和的模样,端的是一副温润君子。

    他伸手夹了一道菜,放入嘴中,似乎是品尝一般,好一会儿功夫才开口说道。

    “这rou倒是别有滋味。”

    谄媚的人笑了笑,开口解释道:“这道菜,叫扶风翠,用熊掌rou做成,吃起来口味鲜美,陈大人好眼光。”

    为首的男人脸色一变,想开口阻止的时候,却是晚了。

    “…熊掌啊,我说怎么桌上都没有鱼呢。”

    他放下筷子,脸上有些可惜。

    那谄媚的人脸僵了一下,视线看到脸色非常不好的中年人,顿时脊背发凉。

    青衣人拢了拢袖子,将桌上的菜肴尝了个遍,也把错处挑了个遍,他每说一句,几个人脸色就更差几分。

    为首的男子眼神示意下人,陈登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吃饱了。”

    “……”

    “这封信,你们可要,好好的看看。”

    血腥的气味夹杂着咒骂尖叫,恶毒的诅咒戳着他脊背,府邸内血流成河。

    那原本风轻云淡的中年人,此刻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惊恐,他完全没有想到,陈登真的,会把他们全都杀了。

    他们明明,是一起的!

    都是世家之子,都是当地豪族!为什么!!

    他疯了吗。

    倒在地上的尸体软烂,他愤怒的表情在对上那双绿色的眸子时,凝固住了。

    像是看着蝼蚁,冰冷平静,他…居然这么的,不堪。

    “你们…真的很蠢。”

    “这封信,你猜是谁送到我手上的?”

    他不停的猜忌,心底的疑虑越来越重,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然后陈登笑了笑,唇侧的痣看起来妖艳无比。

    “你知道了。”

    长剑上的血滴在地面上,月色掩盖了血腥的场面。青衣人坐在桌侧,看着死去的一地尸体,手中的茶盏已经凉透了。

    带着血腥味道的风吹过,发丝微微摇晃。

    他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寂静被打破。

    走过湿漉漉的地面,这座府邸,很快就不会有任何活人了。

    围在外面的众多士兵,冲进了里面,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随着一阵血腥的屠杀结束。

    明天,他们的死就会镇压在诸多心思活络的人头上,成为一道阴影。

    想要夺权,可以,拿人头来做赌注吧。

    女官视线扫过身后的门,心里有些颤抖。她们,从没有见过这位殿下生气发火的时候,未曾想过,他的手段会这么的…

    血腥可怕。

    抄家啊……这得是,造了什么样的孽。

    “大人,府中一十三口人,尽数伏诛。”沾着血迹的汉子脸色平静。

    “将头颅挂去城门上,至于其他人…”

    “传我口令,谋反者,不许任何人收尸。”

    ……

    第二日一早,陈登打着哈欠,像是没睡醒一样,昨晚上处理那帮人处理的有些晚了。再加上家里还有个大晚上不安分的小家伙,他实在没办法事无巨细的照顾,只能找了奶娘来。

    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谋反,还非要头铁撞一下,害的他还得熬夜通宵处理。

    陈登突然就了解了广陵王那种心情。

    天天坐班,素质差点也是正常的。

    郭嘉是个特别喜欢翘班的人,不过做事挺靠谱的,阿蝉…好像是被广陵王派出去办事情了。

    他大概认识了一下广陵王手底下的官员,顺利接手了一切事务。

    昨天的那些人…他并没有全部的解决,世家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他只杀那些从事者。

    这是杀鸡儆猴,也是威慑。

    挂在城门上的头颅,令人胆寒。一大早的消息就传开了,有些人,怕的都开始闭门谢客了。

    广陵王的绣衣楼,真的很好用,手底下的情报消息传的很快。

    陈登嘴上叼了个饼,手中的鸢报的字迹还没有干透,鼓鼓的脸颊动了动,嚼了嚼就随意吞咽了下去。

    叹了口气,他真的,很不喜欢杀人。

    但是有些人,却总要在他的底线范围之外疯狂挑衅。

    从府邸偷跑出来的小厮,脸上神色平静,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道密信,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他的家主,已经死了,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上。

    临死之前,托他将消息带出。

    阿诺是个孤儿,小时候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家主给了他一口饭吃。于是,他开始学习怎么杀人,为家主做那些腌臜事情。

    那双示意的眼睛隐晦,在头颅落地的时候失去了光彩。

    他想起来昨晚上的青衣人,在尖叫咒骂中怡然自得,却让人心里感觉到害怕。

    阿诺有些慌张,但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压下心里那点儿不安,他拐进了一个小巷里面。

    人流稀疏的地方,总会隐藏很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