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旧可叙

    她说完，又将第二杯烈酒饮尽。

    程宴一语不发的抿起唇角，幽深的潭底涌动着漠然与凛冽。

    片刻后，他磁沉阴冷的嗓音在包厢内响起来，“出去。”

    而那个澜城众人口口相传嚣张跋扈脾气不好的江家大小姐，竟然半点脾气都没有的站了起来，真的欲要出去。

    有人在心里情不自禁的感慨：连江倾禾都能镇压住，程宴是真的牛逼。

    江倾禾脚步刚跨出去，那道鸷冷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我没说你。”

    她脚步一顿。

    “出去。”程宴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目光扫过包厢内的众人，“我说你们。”

    “……”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包厢内除了他们俩再无第三个人。

    江倾禾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转过身，平静地问了句：“程宴，你还有事吗？”

    “六年不见了，倾倾。”程宴语调温和了些，这世上能让他如此放低姿态的，除了她还没有第二个，“你就不想跟我叙叙旧？”

    “想，”她扯了扯唇角，眼神复杂的盯着他，“但是无旧可叙。”

    好一句无旧可叙。

    程宴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贱，对一个与他“无旧可叙”的人念念不忘了六年。

    绵密的痛意划过心口，他强忍住，故作平静：“我听说，你大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江倾禾点点头，很诚实：“是的。”

    “为什么？”

    江家的掌上明珠，澜城一中高三四班的班长，总成绩排名第二的尖子生……

    无论怎么讲，她都不该与“辍学”二字扯上关系。

    “高考没发挥好，考砸了。”江倾禾淡声叙述着旧日往事，情绪没有分毫起伏，“学校太差劲，所有没有了读下去的欲望。”

    程宴不知道她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考砸了，她可以复读一年再考，就算不复读，江家也完全有能力为她找一份好工作，而不是在这里开酒吧。

    他想问问她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还有事吗？”江倾禾见他不出声，也不想再与他僵持下去，“酒也喝完了，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男人没吭声，只是又沉默着点了根烟。

    江倾禾刚走出包厢，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扫了眼屏幕上的备注，指尖划过接听。

    “倾倾，”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男音，隐约带着一点焦急，“你现在在哪？”

    “酒吧。”

    对方沉默了片刻，半晌后，才又斟酌着问：“今晚有什么人去酒吧了吗？”

    江倾禾脑海中划过程宴的脸，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冷淡的否认了，“没有。”

    电话里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我听说你病了，要不回家休息几天吧，”他提议道，姿态体贴入微，“三五天不去酒吧也没事，实在不行，我找人帮你盯着点。”

    江倾禾听得出江惟照的放低姿态，明显是在示好。

    可她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沉默许久后轻笑了声，“你和沈怡宁，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