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顾组长

    结束了10日假期，顾晨和往常一样，准备在吃完早点之后返回芙蓉分局。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肖晓芳从门外进来道：“儿子，东西都放你后备箱了，记得带给你们同事吃。”

    “你又放什么了？”感觉今天的老妈有些古怪，顾晨不由多问了一句。

    “都是一些家里的零食，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脱掉鞋子的肖晓芳，直接坐在沙发上训话：

    “儿子，你今天就要接管刑侦三组，那以后就是领导了，要多关心下属知道吗？”

    “怎么关心？投食吗？”顾晨也是淡然一笑，说道：“老妈你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同事之间的友谊，可不是说你用几包零食就能收买的，人家看的是你的工作态度和为人。”

    “这我知道。”肖晓芳打开电视机，也是准时调到早间新闻，这才又道：“可你们刑侦三组的同事，几乎都比你警龄长，你又是个后辈。”

    “平时跟大家嘻嘻哈哈也就算了，可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领导了，领导就得体恤下属。”

    “老妈给你带的这些东西，也是为你好，所谓吃人嘴短，大家吃了你的零食，你新官上任的时候，大家才不会为难你。”

    “看你说的。”也就在此时，顾百川也从书房走出来，见母子俩在这探讨工作的事情，也是不由插嘴说道：

    “要我说，顾晨做的对，整天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啥用呢？”

    “顾晨的同事都比较年轻，跟我们当年单位那些死板的领导相比，那能一样吗？起码思维方面不是老做派。”

    “再说了，儿子在刑侦三组的工作能力，那是有目共睹，别说是刑侦三组了，就是放在整个芙蓉分局，市局，那也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哟哟哟，说的好像你当过领导一样。”见顾百川怼自己，肖晓芳不干了，直接翻旧账。

    顾百川撇撇嘴，也是摆手说道：“你这一套都过时了，没能力的人才想着各种巴结同事和领队，咱儿子有能力，别人巴结他还得排队呢。”

    看了眼坐在餐桌旁的顾晨，顾百川又面露喜色道：“再说了，儿子刚从意国做交流回来，好歹也算是出国执行过重大任务吧？”

    “要我说，这赵局长对咱儿子还是挺照顾的，你看，出国镀金，然后回来接管刑侦三组。”

    一拍巴掌，顾百川道：“这叫一个顺水推舟，儿子这次接管刑侦三组，那是众望所归啊。”

    “可我总感觉不妥当，毕竟儿子在刑侦三组，也算个后辈吧？”肖晓芳低头犹豫片刻后，这才又道：“后辈管前辈，感觉这有些阻力啊，反正东西都带上吧，送同事吃，也是便宜自己人，何必想太多呢。”

    “就算儿子不接管刑侦三组，那儿子之前也经常给同事带零食呢，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好吧，我说不过你。”顾百川说不过肖晓芳，只能对着顾晨道：“儿子，今天去上班，该怎样还怎样，不要跟同事摆架子。”

    “表面上，你是领导，大家都得听你的，但是平时也得尊重人，师兄师姐的称呼还得继续叫，不要让人家觉得，你升官了，就开始摆谱了。”

    “知道了老爸，我也不是摆谱的人啊。”顾晨也是感觉爸妈的唠叨太烦人了，直接站起身，带好自己的行李包，这才告辞道：“那没有什么事，我上班去了。”

    “儿子，加油！”肖晓芳给顾晨摆出加油的手势。

    “加油。”顾晨笑笑回应，这才穿好鞋，扬长而去。

    ……

    ……

    早上7点30分。

    顾晨和往常一样，提前来到刑侦三组。

    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大家，似乎比平时都要勤快，许多人和自己一样，早早来到办公室。

    进门之后，大家都开始热情的与自己打起招呼。

    “早上好，顾组长。”

    “早上好，何师兄。”

    “早上好，顾组长。”

    “早上好，丁师兄。”

    同样的说辞，顾晨不停的回复。

    大家似乎也统一了口径，跟顾晨打起招呼，统一叫顾组长。

    虽然顾晨听着不太习惯，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毕竟职位越高，意味着责任越大。

    其实王警官心里那点小九九，顾晨是知道的。

    将三组交给顾晨，一方面是自己的位置太过尴尬，一方面想偷懒。

    而赵国志其实早有让顾晨接管三组的意思。

    不过碍于王警官的警龄摆在那，怕王警官有意见。

    可王警官自从主动找到赵国志，说明自己的心里看法后，赵国志悬在心头的石头，也总算落下。

    将刑侦三组交给顾晨，可以说是顺水推舟。

    顾晨拥有良好的办案能力，还必须要培养他的管理能力，今后才能挑大梁。

    赵国志当然也清楚，一个能力出众的警员在办案方面是一把好手，管理方面却未必。

    如果能在职位上让顾晨今早树立领导意识，这样才能朝着更高层次的超级警察迈向一步。

    因此这次人员调整，可以说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赵国志对此很满意。

    “顾师弟，今天有没有给我们同事带吃的？”卢薇薇一时半会还改不了口，但是对零食方面却有着极强的明锐观察。

    顾晨咧嘴一笑：“看来卢师姐真是太懂我了。”

    “我不是懂你，我是懂阿姨，每次顾师弟有嘉奖，阿姨总能让你带零食分享给我们，这次你升职为三组组长，我想阿姨应该不会忘记我们的，嘿嘿。”

    虽然一口一个阿姨叫的欢，其实卢薇薇心说未来婆婆的小心思，自己还是得尽早揣摩的。

    王警官走进大门，见大家都在聊天，好奇问道：“都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老王，顾师弟给大家带零食了，你去取过来吧。”卢薇薇说。

    王警官眉头一皱，也是打趣的说道：“嚯！我刚交出三组组长的职位，你卢薇薇就要踩我一下？我这算不算虎落平阳？”

    “哈哈，你虎落哪里都没用，大家跟你开玩笑呢，要不……让小袁跟你一块去？”卢薇薇说。

    袁莎莎闻言，也是赶紧站起身道：“我跟王师兄一起去。”

    看了眼顾晨，袁莎莎伸手道：“顾师兄，快把你的车钥匙交出来吧。”

    “给，东西都在后备箱。”顾晨说。

    袁莎莎微微一笑：“顾师兄每次都放后备箱，我是知道的。”

    “那我们就……充当一次跑腿的？”王警官也不介意，直接跟着袁莎莎，一起下楼取零食。

    没过多久，王警官和袁莎莎，就提着各种大箱小包的零食，吃力的返回到刑侦三组办公室。

    放下零食的瞬间，王警官也是重呼一口气道：“这么多？比平时给大家发的零食多太多了，我和小袁竟然一次都没有搬完。”

    看了眼顾晨，王警官也是苦笑道：“顾晨，早知道有这么多零食，你就应该把卢薇薇也叫上啊，吃她最在行，搬零食她也得出力吧？”

    “真有这么多啊？”顾晨也是挠挠后脑，不好意思的道：“王师兄，我真不知道后备箱里都放了些啥，因为是早上我妈放的，我也没看。”

    “没关系，那看在我这么累的份上。”王警官瞥了眼桌上的零食，挑走几包小鱼干道：“那这几包小鱼干都得归我，算是补偿了。”

    “那按照老规矩，薯片得归我。”卢薇薇生怕王警官打自己薯片的主意，先下手为强，又把几包薯片纳入怀中。

    “那地瓜干归我。”何俊超一把抢过三包地瓜干。

    卢薇薇瞥他一眼，也是嫌弃道：“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多地瓜干，感觉办公室里的甲烷应该都是你放的吧？”

    “胡……胡说什么呢？”何俊超也是打死不承认，虽然卢薇薇说的是一点没错。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爱的零食，何俊超的爱好就是地瓜干。

    一波“分赃”后，所有人都分到了满意的零食。

    正如肖晓芳说的那样，吃人嘴短，现在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吃着顾晨给的零食，自然早把顾晨是三组领导的事情给忘记了。

    就算赵国志不说，大家其实心里把顾晨当领导，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皮鞋踢踏声。

    耳尖的卢薇薇一听，赶紧对着大家警示道：“嘘！都小声点，赵局来了。”

    “啥？赵局来了？”

    “害，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卢薇薇，你的薯片，赶紧藏起来。”

    “老丁，你的辣条。”

    ……

    整个三组，忽然短暂的忙碌起来。

    等到赵国志来到门口时，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假装自己很忙很努力的样子。

    赵国志双手负背，也是咧嘴一笑：“都别装了，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10分钟，按理来说，这是你们的自由时间。”

    鼻头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辣条味，赵国志摇头笑道：“估计又是顾晨给大家发零食了吧？”

    “赵局，您猜的还真准。”知道瞒不住的卢薇薇，立马竖起大拇指，拍起赵国志马屁。

    赵国志笑笑说道：“那有没有给我留点？”

    “有。”王警官立马点头，赶紧从桌下的纸箱内，掏出两盒茶叶道：“我看这茶叶不错，估计是顾晨给您留的，对吧顾晨？”

    “啊？”顾晨愣了一下，自己也不清楚老妈在后备箱里都放了些啥，因此不了解明细的顾晨，也只能干笑着说道：“知道赵局爱喝茶，这两罐茶叶都是精品，不知道赵局喝不喝得惯？”

    “有这心就好。”赵国志接过茶叶，也是不由分说道：“这算是我送你中老年奶粉的回报，不算收礼。”

    “嗨！”王警官也是长吁一声道：“赵局，您就拿去喝吧，顾晨家是开超市的，平时咱们也没少吃他家零食啊，这茶叶也是顾晨的心意，算是还您中老年奶粉的回报，拿去喝吧。”

    “就你嘴贫。”赵国志瞥了王警官一眼，随后转身面向大家，道：“今天借着上班前几分钟，宣布一个人事调动。”

    “赵局，我们都知道了，早知道了。”卢薇薇也是提前说。

    何俊超也道：“对呀，顾晨担任三组组长的事情，大家都没意见，真的。”

    “何俊超，卢薇薇。”丁警官打断了两人的说辞，也是提醒道：“让赵局把任命说完嘛，起码的官方仪式感是要的。”

    卢薇薇跟何俊超面面相觑后，双双耸肩表示尴尬。

    赵国志笑道：“经过我们上面几位领导的反复商量和考察，决定任命顾晨为刑侦三组组长，大家欢迎。”

    “啪啪啪！”

    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家配合着鼓掌祝贺。

    不少人嘴里还塞着顾晨家的核桃……

    赵国志压压手，又道：“至于原三组组长小王，原本我是另有任命的，但是他坚决不肯，就是要留在三组。”

    “考虑到小王在三组的各种贡献，以及顾晨担任组长之后的各种工作协调，所以上级决定，小王暂时退居二线当副组长，配合顾晨处理三组事务。”

    “好。”

    “啪啪啪！”

    也不知是谁起哄了一下，整个三组办公室，又是一阵敷衍的鼓掌。

    老丁用“我懂的”眼神看着王警官。

    心说这下老王轻松了，表面担任副组长，但实际上爽得不要不要的。

    前面有顾晨挡着，自己在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呀。

    王警官也苦笑的同时，却也发现老丁同志在盯着自己暗自偷笑。

    王警官顿时表情一愣，立马装出一副正经脸。

    “好了。”赵国志拿起手中的任命文件，也是直接交给顾晨道：“上面那些条条框框的废话我就不念了，顾晨，现在我把刑侦三组交给你，你可得好好工作，不要让我失望。”

    “是，保证不让赵局失望。”顾晨也是站直了身体，给赵国志一记注目礼。

    赵国志拍拍顾晨的肩膀，拿起桌上的两罐茶叶，悠然自得的笑笑：“小伙子，年轻有为，我看好你。”

    “我也不会让赵局失望的。”顾晨的回答依旧铿锵有力。

    赵国志微微点头：“肖阳跟我说了，你在休假期间，帮他破的那个案子，他很满意。”

    “他这也说啊？”顾晨还是没想到，只能笑笑说道：“我也只是刚好碰见，举手之劳。”

    “那是因为你的明锐观察力，和良好的判断力，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凶手。”

    赵国志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顾晨的厉害，也知道肖阳的抱怨。

    之所以肖阳跟自己提及当晚的案件办理经过，其实还是想争取一下顾晨的。

    但是顾晨是自己最宝贝的警员，赵国志希望每天上班都能看见，也想将顾晨留在身边，好好培养一下。

    因此还是狠心拒绝了肖阳的要求，也好让他早点打消对顾晨的“非分之想”。

    低头看表，赵国志抬头又道：“好了，也快上班了，小伙子们，姑娘们，都努力工作吧。”

    “三组要是管理不好，纪律松散，那我可是要找顾晨试问。”

    “放心吧赵局，我们保证乖乖的，顾师弟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一定好好配合顾师弟，哦不，是顾组长的工作，大家说对吧？”

    卢薇薇话音落下，转头问众人。

    所有人狠狠点头，也积极的回应。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该工作工作，我得走了。”

    双手负背，赵国志带着满意离开了……

    站在门口的袁莎莎探头观察，在确定赵国志真的走远后，这才松上一口气道：“赵局总算是走了，听他说还要问责顾师兄，感觉怪吓人的。”

    “哈哈，小袁你就是太年轻了，赵局这么说也是客套话，意思一下，你还当真了？”卢薇薇也是见袁莎莎过于耿直，不由笑着调侃她。

    王警官也是嘿笑道：“对嘛，赵局那就是意思一下，我当时接下三组的时候，他也这样跟我说过，这就像……”

    短暂的想想之后，王警官又道：“这就像在我们小的时候，爸爸mama为了让我们好好听话，总会编出各种各样奇怪的谎言来吓唬我们一样。”

    “尽管现在看起来会很好笑，但对于当时年幼的我们来说，这些话却都是深信不疑的真理。”

    “啊？原来是这样？”袁莎莎也是愣了一下，这才弱弱的问道：“那王师兄能否说一下，都是哪些真理啊？”

    王警官淡然一笑，也是躺靠在自己座位上说道：“这太多了，就比如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请问有多少人听过这句话？”

    “我。”卢薇薇伸手道：“我爸妈就这么吓唬过我，我当时还真信，甚至还想过离家出走。”

    “我也是。”何俊超也迫不及待的举手道：“我爸妈说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哈哈，那你们要比我要惨一点。”王警官也是干笑两声，不由分说道：“我爸妈说我是从福利院领养的，最起码好过你们从垃圾桶和垃圾堆里捡来的强。”

    “那还不都一样吗？有区别吗？”卢薇薇吃着薯片，也是鼓着腮帮口吐芬芳：“说不定捡到你的家长嫌你长得丑，转手就丢给福利院了呢，所以你老王可能是二次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