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音乐考试（2）
走着走着，从远处传来歌声，南茉莉和李紫晴看见前方有大量的学生在礼堂前。他们不是紧张地戴着耳机，就是好奇地往里头看，欣赏着正在考试的学生们的歌声。 深吸一口气，李紫晴只觉肚子深处变成一辆过山车，在不断横衝直撞，令她觉得整个人很不舒服，脚也开始抖起来。 没问题的，不是练习了很久吗？只要把练习时的水准表现出来，就一定没有问题的。 如此安慰自己后，李紫晴拉了拉南茉莉的手，对她说：「走吧！」 「好。」 两人先去找报到的老师，然后便按照老师的指示在外头等待。 李辰和谢展朗看见两人走出来便上前问：「还不能坐进去吗？」 南茉莉摇摇头，回答说：「等候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老师叫我们等两个人考完就可以坐进去。」 明了地点点头，李辰对女孩们说：「那么你们就先练习一下吧，我和谢展朗会帮你们看着。」 「好，谢谢李辰哥。」 李紫晴从袋子里取出耳机和电话，分了一边给南茉莉后便按出音档，认真地听着。 谢展朗原先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们已经专心起来的样子便作罢，乖乖把嘴合上，跟李辰一起望进礼堂，一边听着其他学生的表演，一边等待叫两人进去的时机。 过了十分鐘，第二位考生完成考试走了出来。李辰便转过头，拍了拍南茉莉的肩。 沉醉于音乐而进入了无人境地的南茉莉因李辰的轻拍而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后使劲地拍着胸口使狅跳的心脏镇定下来。 「怎么了？」 「你们可以进去了。」 「哦，好的。紫晴，走了！」 「唔？」同样有点神不守舍的李紫晴一时之间理解不了南茉莉的话，过了半晌后才恍然大悟地说：「哦，到我们了吗？那走吧！」 说完就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别过头，看见李辰正在跟南茉莉说打气的话，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谢展朗把握机会走近她说：「终于能听到你写的歌词呢！你可让我等了一个多月了。」 「对呢！」李紫晴轻笑。「你待会儿好要认真地听着，不要分心哦！」 「我怎敢？当然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去听。」 「那么好！」 谢展朗突然放柔声线问：「紧张吗？」 李紫晴点点头，拉出一抺僵硬的笑容，诚实地说：「超紧张，快吐了。」 谢展朗听后，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安抚她说：「没事的，你不是说要相信自己吗？我可是一直也相信你能成功的，所以有自信地走上台，用你的歌词和歌声把所有人的心神也夺去吧！」 神奇地，一直缠绕着李紫晴的紧张就因为谢展朗的话而渐渐消失，他手的温度也传了过来，传透了李紫晴的心胸，令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好。」她对谢展朗莞然一笑。 看到李紫晴冷静下来后，谢展朗又想作弄她，便说：「嘛，如果你还是很紧张的话，我倒可以借我的怀抱给你。」 原以为李紫晴会羞红脸，狠瞪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进礼堂，可是她却做了一件令谢展朗震惊得僵在原地的事。 她真的走上前抱住了他。 李紫晴听到他的玩笑后，说了声「好」，便上前用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细听着他渐快的心跳。 这个人也会感到因为一个拥抱而心跳加速呢！ 李紫晴有趣地想，埋在谢展朗胸口的嘴角微微往上弯，因这个发现而心情大好。 与李紫晴的好心情相反，完全没有料到李紫晴竟然会主动做出如此亲暱之举，谢展朗一下子理解不了现状，就那样愣住，双手仍傻傻地放在身旁，没有想到要回抱她。 在他找回神魄时，李紫晴已经离开了他的身边，和南茉莉一起走进礼堂去。 「唉？」谢展朗仍摸不着头恼。「刚才是怎么了？」 「呵！」李辰一脸揶揄地嘲笑说：「刚才那就叫反被调戏，而你这个万年笑脸就那样僵了。真是可怜，连眼神都空白一片了。」虽然他口中说着可怜，从他那打从心底发出的笑容上却看不出他有多么真心。 「闭嘴。」谢展朗瞪了李辰一眼，开始怀念以前他一脸死人样的时候。至少那时候他没有那么烦人，更不懂取笑别人。 「哦??生气了，也是啦，难得紫晴抱过来，你却连反应也没有。」李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取笑谢展朗的机会。 这个人每次都拿他来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反击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闭嘴。」谢展朗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礼堂，打算找个好一点的位置听李紫晴唱歌，不再理会那个一直在打嘴炮的损友。 「跑那么快干么？」李辰笑了笑，然后便跟着走进去，准备听南茉莉表演。 而成为了李辰取笑谢展朗的题材的李紫晴则被南茉莉大力称讚中。 「天啊，你看到了吗？谢展朗的样子？他完全呆了！太赞了！」因为两人已经进入礼堂，所以南茉莉再激动也压下了声音，免得影响到其他正在集中精神的学生。 「别说了??」脸微红的李紫晴不好意思地说。 虽然她是真的有意想抱抱看谢展朗，因为他的体温总有种使她感到放心的神奇力量，就想说如果抱住他的话，自己应该能更有信心，上台的表现也能更出色。但是这种事情即使在做好心理准备下也会教人感到害羞啊！ 她捂住脸，只求南茉莉能快点把注意力放在考试上，而不是在她身上。 看到李紫晴快要落荒而逃，南茉莉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 如释负重的李紫晴呼了口气，然后望了望旁边，发现下一个上台考试的组合就是她们。 没有问题的。 她心想。 一定没有问题的。 当台上的学生表演完下台后，评审的老师宣读下一个考生的名字：「南茉莉和李紫晴。南茉莉和李紫晴。」 「到我们了！」南茉莉兴奋不已地站起来。 「你怎么还会这么兴奋啊？」 「因为这次可是跟你一起考试啊！还是唱你的歌！当然兴奋啊！」南茉莉轻声说，并伸手把李紫晴拉到台上去。 当两人站定后，评审的老师问：「你们是组合考试，而且考试歌是自己填词的吧？」 老师一说完，台下一片哗然。先不论她们是组合考试，有那个勇气把自己作的词用来考试才是使所有人震惊的原因。毕竟这样做的话，老师们评分的标准不单会是唱歌技巧，也会加上填词的技巧，令考试的难度大大提升。所以由创校以来，会这样做的学生不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是的。」李紫晴回答。 「好的，那么你们准备好后便开始吧！」老师们各自拿起评分纸，等待她们开始演唱。 拿着咪，李紫晴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望向观眾席，只消一会就找到坐在人群中的谢展朗。 察觉到她的视线，谢展朗挥挥手，对她作了个加油的手势。 微微一笑，李紫晴望向站在身边，一直在等待她做好准备的南茉莉，向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了。 南茉莉回以一笑，并向后台点点头。 温柔而缓慢的音乐随即从礼堂的扩声器中流出，使所有听眾都集中起来，好奇她们原创的歌词会是怎样的。 开头阵的是李紫晴，柔而不失厚度的歌声混和着音乐，像首美丽的摇篮曲流淌于整个礼堂，使人们听出耳油，不禁半瞇起眼睛，任由精神放松，沉浸于李紫晴的歌声之中。 「我我在大海中奋力划过风浪却多次翻滚跌荡是你赶至我身边捉紧我的手伴我渡患难」 南茉莉接着唱：「当当美梦渐远去现实如千斤石把我拖至深海中心心遂渐变冷满胸热血化霜我已迷失方向」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开口唱：「梦想推我前行音乐牵我高飞飞往天空最高处我高歌我讚颂我愿为梦想献出所有粉身碎骨也不退后」 她们一高一低地唱着和音，令整首歌听起来更梦幻，教人彷似置身于蓝天一样，化成无驱无束的风，自由自在地傲翔，往自己心中所想的目的地飞去。 这时，担当高音的南茉莉竟然没有唱下去，而是交由李紫晴把副歌的最后一句唱出来。 李紫晴握紧咪，望着谢展朗，害羞地一笑。 正当谢展朗还在疑惑为何李紫晴会望着自己时，李紫晴突然唱出一道比得上南茉莉音程的高音，令所有人都惊异得目瞪口呆。因为李紫晴从来没有展现如此高的音程，所以所有人也以为她唱不了高音，这个认知却被她狠狠打翻，令人们都在好奇李紫晴究竟还藏了多少功力没有显露出来。大部份人也集中于李紫晴的歌声，反而没有多少人听到她唱了一句怎样的歌词。 可是谢展朗听到了。 他先是不敢置信地呆了呆，然后望了望坐在身边的李辰，却看见他双眼仍盯着舞台，仅仅挑起了眉头，嘴角也添了一个兴致盎然的弧度。 看到好友的表情，谢展朗确信了刚才李紫晴唱的那句歌词有窍妙。他在脑中不断重覆播着李紫晴特地对着自己唱的那一句：「因我知不管何时你总会在我身旁把破碎的我抱着对我说声我爱你」 唔？她刚才是在对我唱吗？ 谢展朗用力地运作着紊乱的脑筋，想肯定自己在想的事情并非自己的妄想或过份解读。 虽然那句歌词是「对我说声」不是「对你说声」，但是她那句「我爱你」还是对着我唱吧？她是在对我告白吧？不会是我搞错了吧？ 当谢展朗仍在说服着自己时，台上的李紫晴继续唱着歌，但是眼睛总是不受控地往谢展朗方向瞟去，想知道他有没有听得懂自己的告白。 每次看过去，也会见到他正低着头苦恼地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难道是不懂她借歌词向他告白吗？ 反倒是坐在他身边的李辰在看到李紫晴的视线后，笑着向她举起大母指。 啊，他倒是懂了。 李紫晴勾了勾唇角，再看到李辰比了个手势，说谢展朗还未搞懂。 啊??怎么在这种时候他那个聪明过人的脑袋反而变钝了？ 李紫晴无奈地唱着，决定待会儿才处理这个问题，现在比较重要的是考好这场试，为自己争取属于自己的成绩。 只差那一小步，她就能够证明给自己看她是有能力的，她是可以在音乐界中拼搏的。 请你们听听我的歌吧！ 怀着这个想法，李紫晴更落力地唱出她的心声。 她对音乐的爱、被家人反对的无助、觉得自己没有才能时的绝望、找到知己时的喜悦、获得谢展朗的认同和爱意时的感动?? 这些情感全化作歌声，连同李紫晴亲自填写的歌词，让所有在坐的人听到。现场的人们都同样爱着音乐，同样在这条棘荆路上跌着撞着又站起来，忍着痛继续往前走。他们也跟李紫晴一样怀着各种的不安，所以更能与她的歌声產生共鸣。 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吗？我懂，我懂你的心情。 恐怕所有人的脑海中也浮现这个想法，被李紫晴敞开心门而写出的歌词所触动心灵，为她的坚强而感动，为她的勇敢而心动，为她的脆弱而心痛。 这是一个多么出色的女性啊？ 站在台上的李紫晴是那么的引人注目，整个人因在卖力抒唱而闪闪发光，像个温柔地看顾万物的女神，鼓励着人们继续追梦，不要轻易屈服于窘境，用动听的歌声轻唱出能够平復心神的治癒之歌。 那个身影是神圣的，是美丽的，是耀眼的。 连老师们也放下手上的笔，如同之前聆听南茉莉考试时一样，只是专心地欣赏着台上的演出，任由歌声充斥自己的心灵和脑袋，为台上的表演者送上敬意。 李紫晴一直希望得到的认同，在这一天，在多于百名师生的见证下，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 歌曲来到尾段，李紫晴和南茉莉合唱到副歌最后一句时，她又再次望向谢展朗。这次却见他不再低头，而是直直地望着自己。那双眼中的柔情仿彿要汹涌而出，嘴边那笑容也变得宠溺。 李紫晴开心地心想：他终于懂了。那个蠢蛋！ 藉着最后一句，她伸出手，手掌向上，就像在邀请谢展朗共舞一样，轻轻地唱：「我爱你??」 谢展朗也用嘴型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音乐随着她拉长的歌声而渐弱，最终淡去，整个礼堂顿时静然无声。 喘着气的李紫晴和南茉莉牵着对方的手，向着台下弯身躬鞠。 「啪啪」 一声，两声?? 如雷贯耳的掌声响彻整个礼堂，所有人也感动地用力拍手，为两人的表演送上鼓励。 谢展朗和李辰也满脸骄傲地站起来拍手，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就是在跟所有人宣告：「那是我的女人，厉害吧？」 第一次听到为自己而响起的掌声是如此的响亮。 李紫晴觉得自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还在置身于梦中一样。眼前的光景是如此的教她难以置信，所有人也认真地听了她的歌，然后都喜欢得大力拍手，为她献上掌声。 这??真的是现实吗？ 她连自己怎样回到台下也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还未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她已经被紧紧环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