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应渊帝君乃是修罗王玄夜之子！” “什么？应渊帝君！这怎么可能？” “对啊！你从哪听得，应渊帝君怎么会是修罗族人！还是玄夜那贼子的儿子！” “是啊！当年，修罗族族人不是都被剿灭了吗？” “这我也不知，不过，这消息是从衍虚天宫传出来的，据说有人亲眼看到了应渊帝君眉心的修罗图腾，这还能有假！” “真的？这……” “若是真的，倒也无妨！” “这……那可是修罗族，怎会无妨！” “可应渊帝君守护仙神两界，维护六界平和已有几万载，又是帝尊亲自抚养长大的，若是他心有歹意，怕是早就……” “这倒确实……” “不错……” 九重天，天街某处角落，有几名仙侍仙娥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几个，凑在一起说什么呢？” 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在闲话的仙侍仙娥们皆吓了一跳，回头见来人是妙法阁掌事芷昔，皆恭敬行礼。 芷昔打量了他们几个一番，而后沉声道：“今日就罢了，以后不得擅言，差事儿可办完了，还不各自散去。” “是！” 仙侍仙娥们如蒙大赦，立时作鸟兽散。 望着他们离去，芷昔轻轻叹息，随后也离开了此地。 因仙力悬殊，他们皆未察觉，还有一人隐身于此。 那人望着远处，微微启唇。 “应渊……” 这两个字，在他唇齿间迂回流转，仿若珍宝。 衍虚天宫书房内，应渊处理完事务，正捧着一本棋谱，一边看一边斟酌着在手边的棋盘内落子。 “帝君，茶来了！” 门突然被叩响，仙侍轻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 “是。”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仙侍轻昀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 看到房内只有应渊一人，不由在心内腹诽。 计都星君不是还在养伤吗？今日应该还是不会来吧！帝君日日要我准备这六雾茶，最后也不见得会用上，唉！ 这时，应渊忽然抬眼望向空无一物的某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顿时对轻昀道：“轻昀，放下后便出去吧！若无要事，不必禀报！” “是。” 轻昀回过神来，立时放下那两杯茶，而后就退下了。 “桓钦，你终于来了，我一直等着你。” 应渊对着空无一物的那一处，语气郑重，缓缓开口。 一抹流光闪过，桓钦的身影顿时出现，他静静地盯着应渊，没有言语。 应渊也不在意，只上前拉住了桓钦的手，带着他往桌榻边走去。 桓钦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突然道：“应渊，我愿意。” “什么？你说真的！” 前行的脚步突然停下，应渊望着桓钦再次确认，见他点了头，顿时变得笑容满面。 桓钦见他喜形于色，伸手点了点应渊的额头，失笑道：“何至于这样，就这么高兴！” “自然！”应渊说着，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来。 下一刻，他突然将桓钦拥入怀中，认真道：“桓钦，你竟然应了我，那我们便永远在一起，从此再也不分开。” 桓钦望进应渊深情的眸底，真挚开口：“好，情海滔天，浩浩无涯，纵万劫不复，此心仍不渝。” “天地可鉴，星月为证，我应渊此生必不负桓钦，往后余生，愿与他白首相携，永世不离，朝朝暮暮，永无尽期。” 随着应渊这话的落下，一缕流光凭空出现，没入应渊眉心。 这是，同心之誓。 桓钦眼含泪意，动容跟随：“天地可鉴，星月为证，我桓钦此生必不负应渊，愿与他执手与共，春夏秋冬，斗转星移，与君相守。” 同样的一抹流光没入桓钦眉心，片刻之后，只见两道金光从两人眉心射出，而后连接在一起，少顷便消失不见。 见同心之誓已成，应渊将桓钦按在自己胸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得逞之色，口中却满含笑意道：“桓钦，我好高兴，此生过到如今，我从未如此开怀过。” 埋首在应渊胸前，鼻间满是独属于应渊的沉香气息，桓钦的脸渐渐发烫，听到应渊的话，也不敢抬首，只目露自己都不自知的心疼，喃喃开口：“应渊，是我之过，以往我竟从未发觉你……” 未尽的话语被温热阻拦，应渊将唇印上，轻轻碰了碰，随后撤离。 他凝视着桓钦瞪圆的水润眼眸，摇首郑重道：“别这样，是我自苦，过去之事不提了，往后，有你陪着，我便能日日开怀！” 桓钦颔首，未曾言语，只是他那脸颊与耳根，早已因为应渊的一番动作话语，变得薄红。 这边两人情投意合，相拥叙话。 外边六界各处，天界东极青离应渊帝君乃修罗王玄夜之子的言论已然传遍。 “哐当！”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紧接着，一声怒喝响彻周遭。 “关于应渊是我儿子的传言是怎么回事？竟然还能让别人抢了先散布这消息！一群废物！” 在场的诸魔皆不敢吭声，殿内气氛一时沉寂。 这时，一直站在殿侧的一位发须皆白的修罗族长老上前，向着殿首戴着獠牙面具的人恭敬道：“尊主息怒，大祭司泠疆被抓，会不会是九重天察觉了我们此番谋划，才先我们一步将应渊帝君的身世流传。” 殿首戴着獠牙面具的人轻敲座椅，沉吟片刻，阴沉道：“极有可能！” “不愧是我玄夜的儿子，智谋无双，又骁勇善战，只是可惜啊，他竟甘为天帝那老儿卖命！” 语气中满是自得，而后变得不屑，玄夜未被面具遮住的唇边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看着殿内那些大气都不敢出的魔族，眼底满是不耐。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留下，其他人退下！” 玄夜指着几个还算镇定冷静的，留下他们吩咐一番。 随着时间的流逝，殿内只剩下了玄夜一人，低沉的声音随后便响彻周遭。 “天帝老儿，应渊，我们是时候再会一会了！” 天凡交界处，漂浮着无数天灯，天灯上写着各种愿望。 应渊揽着桓钦坐在鲲上，二人看着面前漫天的天灯一盏盏飘过。 半晌，应渊开口：“选好了吗？” 桓钦摇首，低声道：“想来真正幸福的人，是不需要放天灯，许愿望的！” 应渊颔首，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桓钦盯着前方某一盏天灯，似是出了神，他笑了笑，拍了拍鲲，那鲲顿时飞到了那盏天灯之前。 因鲲突然的移动，桓钦回过神来，身形一晃，却是一头撞上了应渊胸膛，察觉到胸前的震动，桓钦面色霎红，恼怒抬头，果见应渊满脸笑意，顿时气急骂道：“应渊，你这个无赖！” “是为夫的不是，夫君，别气了！”应渊讪讪笑着，眼底却有狡诈之色一闪而过。 桓钦无言反驳，只能赌气的将头瞥向一边，只是他原本就已微红的面容，随着应渊这一番话，变得愈加红了起来，那抹艳色从耳根脸颊，直直红到了脖颈处。 盯着怀中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但看桓钦那模样，应渊掩下心思，转眼望向面前的那盏天灯。 “今日师兄对我表白了心意，才知我们彼此原是情投意合的，我与师兄虽皆为男子，但情之所至，又怎分男女。愿我们相伴白头，此情不渝，长长久久！” 应渊看完，便凑到桓钦耳边，低笑道：“可是选上了这个，师兄，我们替他们实现便是。” 应渊说着，便握着桓钦的手，两人一起对着那个天灯施法。 桓钦因着应渊这声久违的师兄而生出的恼意，还未及发作，便消散了。 暖黄色的天灯环绕着俩人，他们对视着，笑着，眼角眉梢都散发着一种名为幸福的滋味。 魔界，当年创世之战仙神界与妖魔冥三界交战之处， 残垣断壁之中，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黑影穿梭其中。 只见那黑影行走之间，一股庞大的修罗神力被释放出来，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一个个修罗族族人在战场内浮起，变得鲜活。 “拜见尊主，多谢尊主赐予我等新生！” “哈哈哈哈哈……”玄夜仰天长笑，许诺道：“仙神界对我修罗族赶尽杀绝，此仇不报，我玄夜妄为修罗尊主，今日许下诺言，不日将攻上九重天，定为我修罗族重振昔日荣光！” “尊主英明，修罗全族愿追随尊主，永不背叛！”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此处。 玄夜邪邪一笑，肆意道：“好！听我号令，随时攻上九重天！” “攻上九重天！” “攻上九重天！” 天凡交界处，鲲上，应渊似有所感，眉心的修罗图腾若隐若现，桓钦见此，立刻轻点他眉心，施法将应渊仙灵中自己那一缕元神唤醒。 随着仙力的流失，桓钦额间的细汗也越流越多，等应渊眉心的修罗图腾安稳下去，重新转化为仙钿之时，桓钦已然脱力。 他望着怀中已然昏过去的应渊，眼底流淌着深深地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