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文学 - 同人小说 - 【路辰gb】至永无乡在线阅读 - 第一章:镜子:找、到、你、了。

第一章:镜子:找、到、你、了。

    二十分钟前你和一个刚刚认识大概四十分钟的人一起坐在咖啡厅。

    你看着杯子里不断摇晃的棕色咖啡,余光里看见那人轻轻抿了一口,在杯壁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泡沫,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抬眼回望你的眼神。

    空气中弥漫着美式的苦涩味,你看见他温和的绿眼,没有其他神情,只是简单的浅笑了一下,垂落的淡金碎发被他轻轻别到耳后,露出他完整上挑的眉眼,你不自然地偏过脸,感受到小指针扎一样忽然发凉地疼了一下,指根有些发麻。

    他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声音称得上轻柔温和,你只回答没事,忍住没有发出嘶的一声,皱着眉不去看对面人仿佛一切正常的微笑,开始一点点在脑海里理清这件不说独一无二至少也担得上一句离奇的事。

    窗外的门铃被人急促地摇响,像一个逃犯一样重重地把你们家祖传的帘子扯得歪七八扭再强行掀开,露出一个满是粗粝茧子棕黑色的手,手里似乎紧攥着什么,害怕一样颤抖,下一秒那个手的主人就踏进了一双纯黑皮质的高筒靴,上面沾着一点点淤泥,味道很是难闻。

    这个时间已经是半夜了,门外简体字写的“打烊”二字被雨淋湿,一个人来一家修文物的店还穿成这样全黑的长大衣,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疑,店里打下手的学徒哆嗦着趴在窗板上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略显粗重的脚步声,学徒松了一口气,用口型对你说,是客人。

    请进。你头也没抬,拨弄着算盘,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请坐。你让学徒拉开椅子。免贵姓?来者似乎还有些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路,路途的路,大师扣扰了。

    无碍。你摇摇头,那人喘着粗气,眼里布满血丝,先是毫不犹豫地坐下在红木的椅子上抓挠着自己的脸,把整张脸皮往额头上堆,让他被雨淋湿的面孔更加狰狞,他注意到你玩味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陪笑向你道歉,手上还抓着什么东西。

    大师……很抱歉现在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他眼睛往旁边蒙灰的古物上瞟来瞟去,说着就要把现金用油纸包着递给你,你抬手示意他先放下,他有些无措地收回去。

    先先讲你为什么而来。你依旧低头算数着,他清了清嗓子,有些担心地望旁边看了几眼,才慢慢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露出一个形状堪称奇特的玉质戒指,很干净,但没有任何水汽附着在上面。

    那个,大师……他犹豫地看着你好奇一样接过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换各种角度仔细观察,这是一个形状犹如现代奇形怪状配饰比如非主流一类的指圈,里面是一圈刑具一样的尖刺,是用上好的玉雕刻成的,虽说形状古怪,但只有稍加包装,还是很值钱的。

    来人貌似是一个商人,穿的大多数是当地有名有姓的牌子,按理说不会这么无礼,大概是什么倒卖文物的,你知道这人心里有鬼,但你们的店铺向来来者不拒,或者说这种生意本来就是只能由你们来做,你打算给他鉴定一下玉的价钱,像以前众多客人一样说点听起来不错的法子糊弄过去。

    于是你看着对面人死死盯着那枚戒指通红的眼睛说,你这邪祟,不好除。

    你说得煞有其事,那人的脸色明显又苍白了一度,嘴唇几乎是在颤抖着蠕动,这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更加容易被心理作用安抚,你靠着多年坑蒙拐骗的经验审视着。

    你从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跟着收养自己的师父学这门莫名其妙的玄学,你师父有真材实料,你没有,你小时候并不觉得双亲不在有什么事,过得有滋有味还能比其他小朋友多吃一根你师父给你买的冰棒,你师父没有子女,你在暑假的时候就会来这帮忙做事,包括但不限于带更加没用的小学徒和忽悠一些只是自己吓自己就来求安慰的客人。

    你看了一眼自己师父留的据说可以在有阴风时提醒活人的铃铛,没响,嗯,很安全,更加放心地开始在桌底翻看中医药学的书,找了些看上去和灵异扯得上点关系的养生偏方,在客人疑惑地说这怎么跟治病偏方的药材一样时,露出自信且镇定的微笑说,药材万变不离其宗,和中医相像,也是正常的。

    而且您到底想不想把邪祟除掉,嗯?你起身一只手用力撑到那人旁边,桌子发出一声呲牙声,你很轻很慢地说,那人惊惧地看向你。我毕竟是大师,客人这样说,是不信任我吗?你笑着威胁道。

    那人连忙点头赔罪,手指试图去碰那个戒指,被你不动声色地移开,那双浑浊的眼睛忽地出现了仇恨一样的情态,转瞬即逝,就像幻觉。

    你皱了皱眉,意识到这可能不只是什么盗墓倒卖文物之类的事,你知道这一行干得是和阴间打交道的脏活,生意里沾点真东西其实也很正常,你并没有太慌张,手悄悄摸上桌底一直藏着的剑,上面的纹路古老温凉,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你垂眼又看了一眼那戒指,上面的冰裂纹泛着青绿色的微光,手缓缓放开扶手,那人肩膀哆嗦一下,你看见他肩膀有异样的畸形,看起来不像正常人能长成的,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忽然感到旁边有股古怪的寒意侵袭,就在你问出口的那一刻,你明显地感知到那人眼睛空了一瞬。

    大师……你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吗?那人微微低下头说道。

    装神弄鬼……你心想,很无所谓一样坐回椅子上摸着那柄剑开口,但说无妨。

    你招手示意学徒把门窗彻底封死,窗外的烧了大半的香被学徒剪下再用红纸包起来一并丢到火盆里,然后在门外挂上一个玄黑的牌子,上面用朱砂写了隶书的“闭门”二字,你手指向那融了一半的红烛,说道,路先生,请?

    我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正好趁店长不在遇上这差事。你心想。

    因为那边的事一般来说会危及生命又刻不容缓,你没办法等一到假期就总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师父回来再解决此事,只好顺着那人的描述,来到这个废弃的别墅前。

    这是一个洋式的小别墅,门牌上的“许”字有些难以看清,屋子很老旧,部分墙皮褪落落在无人照料彻底枯萎的草坪上,但整体还算完整,呈现出直到现在都还流行的田园风,黄色的蔷薇花娇艳一样绽开花瓣,但有些又早已枯萎,看上去正常无比。

    这里的过度正常也就意味着不正常,你记得当初那件轰动的事情,虽然只记得只言片语,但你清楚地意识到这里荒废的岁月极其之久,曾经也有别人打算拆除此地的传言,但这里依旧完整如初地呈现在你眼前,像一个旧时代的幽灵,那次恶性事件好像没有给它带来任何影响,正因如此,你更加不安。

    人们常常默契地避开提及这个话题,你在周边问了一圈也只有神婆这种你的同行嘀嘀咕咕的咒骂,邻居退避三舍眼睛里满是“你再问就把你轰出去”的恐惧和不安。

    你为了防止把戒指弄丢,特意给它用绳套穿了一个圈挂在手腕,藏在衣袖里,因为那柄剑太大,你只揣了一个避邪的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别墅内的荒草野蛮蔓延,像即将逃出这里的人一样伸着布满棘刺的枝条彷徨在这条已经几十年没有人烟的街道上。

    院子里有一口古井,边缘的藤蔓生了不少凌霄花,有些难忍的臭气,你捏着鼻子往里面看了一下,看见一具早已风干的尸体,肩部扭曲畸形就像那个古怪的委托人一样,面部被大面积烧伤整个人如同待在母亲zigong里的胚胎一样蜷缩着被塞进井里,古井里的水呈现出污浊的颜色……为什么他没有掉进井底?有什么东西在支撑他吗?

    你想不通,你在门口望了一会,才终于小心踏入草坪,心里想着那个人说的传说和他嘱咐的一定要按照那个故事的顺序走,倒数着一步一步踏上石阶,蚊虫的sao扰持续不断,让你的皮肤下都好像有什么在蛄蛹,古怪的臭气熏得你鼻梁发皱,你迈入这里时,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你有一种错觉,自己会永远离不开这里,直到死亡。

    “九,八,七,娃娃跳格子,嫁到婆婆家。”

    您听说过……许家灭门案吗?那人死死攥着那张你塞过来叫他安心的黄纸符,他看上去完全安不了心,眼珠向上飘忽着烛光在他开裂的黄脸上影影绰绰,把眼白上的血丝照得更加清晰。

    有所耳闻。你默许一样地点点头。与此事可有关联?

    ……正是。那人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好像怕惊动什么,比我还神叨,你心想,他接着说。那家在出事的半年前有了一个外地的媳妇,比那不中用的大儿子整整小了十岁,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奇异的……包裹。

    那人吞了吞唾沫说,那是一个纯黑的箱子,不大,但是很重,来了几个仆人都搬不动,于是他们叫那孩子脚捆着那个箱子,一阶一阶跳上别墅的门槛,把脚都磨得溃烂。

    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心想。走到门槛上,门板发出吱呀的破旧不堪的声音,你在脚腕上系上红绳绑在门口以防万一,门后漆黑一片,隐约看见其中蒙灰的瓷器被窗外光线勾勒,显出几分静谧和诡异,院子里死寂一片。

    进门内的客厅铺着香灰,很整齐的一片,应该没人来过,黑木做的家具很齐全,带着古朴,展开的圆桌摆在正中央,椅子一个一个整齐地排在四周,看起来像是一家人团聚时摆的宴席,连碗筷都好好摆着,上面蒙着一层纱布一样的灰,细细碎碎的残渣掉落在旁,看起来很可疑,但也没有什么可调查的。

    你走到玄关口,看见墙上除了灰白的痕迹,还有一个没有摘下来的日历,你小心地掀开,看见日期停留在1978年的9月16日,撕日历的人很急,甚至留下大部分没撕,上面用红笔极其醒目圈画了什么日期,但你看不清,字迹异常潦草仿佛在害怕什么,旁边还散落着巫师做法时用的道具,窗纸被人恶作剧一样戳开一个又一个小洞,密密麻麻,你感到有些渗人,刚想离开这个角落,脚却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当啷——”你皱着眉望回看,脚边是一个空了的骨灰坛,旁边放着被蚂蚁啃食得面目全非的rou食和一些掺了些灰的生米,奇怪……刚才有这个吗?

    骨灰……你想到歌谣的第二句。

    仆人们忍不住好奇心在玄关口把那个箱子打开了,只看见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骨灰坛,那灰白色的粉末洒了一地,也不知是谁碰倒的。那人继续说着,把脸深深地埋进手里,你看见那夹杂不少银白的头发耸动着,像被割了大半的稻草。

    她开始着了魔一样一直跟着家里最小的那个少爷,跟在他身后,小少爷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天天踢毽子逗他玩。

    “六,五,四,娃娃踢毽子,走到祠堂里……”她轻柔地唱着,手牵着尚且年幼的孩子,走到一个褪了色塌了一角的朱门前。

    小姨?这是探险的地方吗?那孩子兴奋地问,她笑了笑,脖子有些僵硬地点点头,门缝里露出一个比出奇怪手势的佛像,那双本该慈悲的眼睛,眼球是纯黑色的。

    随着你脚碰到的那一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宅邸,窗外的枝叶也发出稀碎的,幽灵一样飘忽不定的声音,但没有穿堂风。

    你继续警惕地按着委托人的提示向上走,按照他的说法,仆人把骨灰和遗物玉戒都倒进了香炉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二楼的祠堂里就应该能找到那个玉戒的另一半。

    你尤为记得你表现出为难的神情时那人把一叠钞票摔在桌上面目狰狞,甚至脸色青黑地说拜托您一定要找到那另一半戒指。

    那叠钞票的边缘油腻损坏,那人的手指带着抽烟许久留下的黄色痕迹,抖得像要撕碎什么东西。

    你只是拜拜手说我让您进来就说明已经接受了委托,学徒心有余悸地将人送出门,那人像老了几十岁那样驼背着走出门,细雨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仿佛将死的犹如毛发的灰白,学徒担忧地问你接下这份委托真的没事吗,你开玩笑一样说就当逃了我周末的相亲。

    其实也不好说,你心想,这种事情一旦找上门来,推脱反而更会招来灾祸。

    卧室里还散布着没有整理好的玩具,似乎这里的主人走得过度匆忙,五颜六色的机械残肢上面覆盖了一层滑腻厚实犹如某种蛆虫的青苔,乱七八糟得叫人恶心,没有关上的游戏机屏幕上闪着黑白色的光,小人扭曲又简陋地笑着——竟然还有电?

    还有各种一看就是新人才会买的全套餐刀,报纸上剪下来的图片,冰箱上贴过便利签的痕迹,属于这家人生活的痕迹,几乎让你有些伤感和痛恨,他们被抹除在这个世界上,却连获得安宁和真相的权力都没有。

    你进来前还看了一眼那一排窄小的窗户,看见有一间窗台插了一束早已烧断的香,窗门都雕了繁琐的龙凤花纹,不显喜庆反显诡谲。

    脚下的地板并不是很殷实,随时有坍塌的风险,你走在这里,就像走在某人尘封已久即将忘却的回忆……或者梦魇里,这是一座孤单饥饿的废墟,你凭着那一眼的记忆摸索到祠堂的门口,门缝里什么都看不见,整个宅子所有灯泡外的玻璃都已经破碎,散了一地随时可能扎破某人的脚,你想起歌谣的后两句。

    “三,二,一,娃娃开宴席,笑声到天明。”意义不明,只能推测到和当时报纸上刊登的有关这件事的报道里最耸人听闻的一段相符。

    那篇报道简短地描述了当时那家人没日没夜开宴席请了各路大师和亲戚驱散晦气,那天宴席一直开着,甚至请了邻居吃了东西,直到半夜都还萦绕着奇怪的欢声笑语。

    邻居被吵得睡不着报了警,警察来到这里一看,发现所有人围坐在餐厅里正坐着,尸体看上去至少死了一周,食物的腐烂味和尸臭混杂在一起导致窗外的植物都奄奄一息,死者死相一致,都是窒息而死面部青黑,脖颈被不正常地人为地扭成后脑勺在前,脸在后的模样。

    对于这次事件警方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甚至封锁了关于这件骇人听闻的悬案的所有消息,你在还念初中的时候,刚一放学就看到这则报道,记到现在,那则新闻在吵闹的蝉鸣里循环播放,仿佛传达着什么奇异的讯息,通红的字样在时不时变成雪花的屏幕最下方好像永无止尽地,旋转着,烙印进那个黄昏。

    你在这次委托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卷进这件事,甚至在你的潜意识里,那怕你已经变成了一只脚站在阴阳间的人也下意识忽略这个事情……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隐瞒它。

    你摇摇头,走进祠堂,这里干净得诡异,毛毯上陈列了一个经年的香炉,炉内早已燃尽,里面只剩满盆的灰,祠堂中央古怪地挂了一面灰蒙蒙的黄铜镜子,说句实话你接了这么多的委托,从来不见有人在这里挂镜子的。

    横梁上则插了一把刀,系着一块红色蜿蜒的布料,犹如一块抹不去的血迹,花瓶里甚至插了一束橙红色的凌霄花,难道有人最近来过吗?

    你戴上事先准备好的一次性手套,让自己刻意忽视身后让人神经紧绷的寒风和若有似无的噪音,探下身伸手在香灰里翻找。

    你忽地感到指尖微妙地刺痛,触碰到什么过凉的事物,你将那层灰抚开,露出一层光泽温润的青色玉石,就是那布着一圈尖刺犹如刑具的戒指,你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解决了戒指,这次事情就不要探究到底怎么回事了,好奇心害死你们这种必须在黑夜里行走的猫,身后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空灵的响声。

    你警惕地回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脚腕上的红线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断开,只有一个破旧的门在摇摇晃晃看上去即将烂出一个豁口,玄关口即使是白天也漆黑一片,犹如一个张大的黑洞,大概是因为没有窗户。

    你有些紧张地思索这次委托有什么遗漏,这里没有穿堂风,所以刚才的响动一定是人造成的,按理说这里除了有阴阳眼的人都不可能进来,这份委托虽然听起来可怖但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太可能有同行来抢生意,那也就意味着有极大可能这里有一个目的不明的第三者……而且知道这个传说,可以通过这个传说找到这个早已被隐匿的凶宅。

    第三者……第三者……你努力回忆那人的故事里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最后脑海里忽地闯进那首歌谣的最后一句。

    “乌鸦坠井里,mama在前面,请别回头看。”

    完全听不懂,像一首随便什么人写的在坊间口耳相传的儿歌,止了小儿夜啼又从稚童含糊的嘴里脱口而出,犹如某种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诅咒,莫名其妙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应该没事了……你在确认自己的铃铛确实老实待在你沾了点尘土的衣袖里没响后,才用指腹摩挲着剑柄的花纹,心有余悸地拿起那半枚戒指,肮脏的半透明手套随意丢弃到地上,从香灰里出来的戒指隐隐闪着青色的光,有着诱惑他人的力量,你只看了一眼就将它收好,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镜子里……

    有东西。

    你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张青白的脸,在镜子里对你笑。

    等等?!为什么背后毫无感觉?你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慌张,事态完全超出你的预计,你有些毛骨悚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修长纤细的手指搭在你肩上,显然这也不是幻觉。

    你不能看清那张脸的五官,只能隐约确认那……人?有着一头蒙雪一样苍白单薄的金发,和一双青绿寂静凝固犹如蔓延青苔的眼,微微垂下。

    一股寒意爬上你脊髓,你看见镜子上蒙的灰骤然清晰地写上了一行字,带着尖利指甲狠狠刮过玻璃表面的嘶哑声音。

    “找、到、你、了。”他笑得异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