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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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卫姑娘除了自己的姓名以外，其他与自己有关的过往全都记不清了？”

    “嗯，记不得了，除了名字。”

    虽然这样的事情说上来稍显诡异，但卫苳没有说谎，大约是大半月前她在一处草垛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对什么事都记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她又清楚地知道现年是大江朝二十三年，她的名字叫卫苳……

    突如其来的失忆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慌乱，世道又不算太平，她跌跌撞撞地找寻着自己的记忆与那世界中可能存在的家，最后在一个晚上跌倒在了顾家村的田地里……直到被顾秋晚遇到并救了上来。

    “嗯，没事，你暂且好好住着吧，等身子恢复了再说。”

    顾秋晚对卫苳的言语并无过多的怀疑，只是对她不记得自己家在何处是否有亲族好友而感到心疼，虽然自己也无父无母孤儿一个，生活虽然清苦，但她在这世上知道来处也有朋友，不用背井离乡也不用乞讨流浪，想来已经比这人幸运多了。

    想着，顾秋晚看了看被乾元吃得一干二净的饭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家中吃食虽然还有一些，但是……病人总得吃好些吃软乎些吧，看来自己得去找秀芬帮帮忙了。

    于是，一连好几日卫苳都没怎么在白日里见到顾秋晚，除了温在锅里的粗粮粥和偶尔的窝头证明了这个人确实存在以外，卫苳都差点以为她没有回来过。

    这天又是如此，昨晚顾秋晚回得早一些，两人说了几句话，卫苳还想再多关心几句，可看到坤泽君疲惫的面容她又止住了话头，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的睡在一间卧房里，呼吸声逐渐均匀。原本以为她昨日回得早些今天或许不会出门，但没想到一早起来那张小小的卧床上依旧没了人影。

    卫苳如往常一样站起来走到灶房吃下坤泽留下的吃食，突然觉得身体一片神清气爽，手臂也增加了几分力气，前几日身体的疲乏感与不适感已经少了很多。

    看来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了，卫苳想，那么自己也应该多棒棒顾秋晚了，毕竟她救了自己的命。

    说完，放下碗就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发现自己精神头依旧很好后非常兴奋，小跑到灶房里，拿起她早就看好的锯子到了卧房蹲坐在了那张被摆在角落里的坏椅子旁。

    说来也奇怪，尽管忘了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事情，但有些记忆又仿佛如同本能一般跟着她存在，比如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比如一些修理家具的能力……

    看着修好如初的椅子，卫苳的自信心一下爆棚，她拿着小屋里仅有的两样工具又把屋子里摇摇晃晃的桌子进行了稳固，把灶房里看着快要倒塌的架子修缮。

    小屋里的家具不算多，自然坏了的也不多，卫苳忙完以后没有感觉到累，想起平日里顾秋晚为自己做的事情，她又走到了屋外。

    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到屋子外的小院里，前几日是因为身体虚不大能走动，后几日是在顾秋晚的谆谆教诲下不敢出门害怕再次着凉。

    推开门想着平日里坤泽看着自己满脸忧心的模样，卫苳竟不自觉地觉得心中有几分甜意。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卫苳扬着嘴角想。

    小院外的简陋和屋内几乎别无一致，或许说是更甚，除了放在墙角的搓衣板以及一个小小的用来为木柴遮雨的雨棚以及一口水缸以外，再无其他。

    秋末的季节里，天气凉得吓人，虽然卫苳觉得自己扛得住但顾秋晚仍把她当个病人看待。

    因为早上出门太着急没来得及准备晚上吃食的顾秋晚活因为惦记着家里的病人活都没忙完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等到推开自家小院的大门看到那个身体未愈的乾元正站在凉风中时，从未生过气的她第一大了声音。

    “卫苳！”

    而站在一侧思考着自己能做些什么的卫苳则被这突然响起的女声吓到，猛地一转身就看到顾秋晚怒气冲冲的脸，不知怎么地，整个人在一瞬间充满了心虚，她抿着嘴缩了缩脖子，放低了声音说道：“顾……顾姑娘，你回来了啊。”

    “你怎么出来了？天气这么凉，你身子骨还没好全呢？”

    顾秋晚的声音一下又变得十分柔和，仿佛那一声怒喊是卫苳的幻想一般。乾元眨了眨眼睛，听到了她口中的关心，嘴角又不自觉弯起，亦步亦趋地走到她跟前接过她手中的竹篮，眼睛盯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确认她不再生气后语气瞬时变得轻松：“我有点闷了，出来走走，没多久的，而且我也不冷，真的！”

    顾秋晚还是没忍住扫了这人一眼，看着她脸上表情正常丝毫没有不适的样子才稍稍放松下来，转身就去了灶房。

    卫苳没敢跟过去，拿着手中的竹篮慢悠悠走进了小厅。

    晚饭原本卫苳也要帮忙的，被眼神喝止过后她回到了小厅把桌子和白日里修缮好的椅子拿了出来摆放整齐。不一会儿，三个窝头和一碗菜汤还有一小碗蒸土豆就被端了上来。

    顾秋晚的食量不大，卫苳知道这明显过多的分量都是为了自己，她内心有些愧疚。

    回到小厅的顾秋晚看到修好了的椅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卫苳，没说什么话，也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卫苳有点忐忑，吃得也比往日里少了许多，最后竟还剩了一个窝头和两个土豆。

    顾秋晚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终于在卫苳放下筷子说吃饱了的时候问出了口：“椅子还是灶房的架子是你今日修好的吗？”

    “是……是啊。”语气问得平常，卫苳却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你今日做了活还不吃饱怎么成？你还是个病人。”顾秋晚自几年前成为一名孤儿以后就很少与人一起共同生活，生性善良的她也只知不求回报的对人好，对于这人突然的变化有些不解，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卫苳的担忧，直接问道：“是担心我的钱不够吗？虽然我是挺穷的，但是我也能做活，这几日运气好秀芬帮我找了个洗衣的工作，一天能有十文钱呢！你多吃些，饿着了不好的。”

    此刻，卫苳才知晓这几日里顾秋晚早出晚归是为了什么，她低下视线看了看坤泽因为浸泡凉水而稍显干裂的手背，心疼与羞愧一齐涌上了心头。她抬眸去看顾秋晚一双黑亮清澈的眼眸，最后在这人的期待之中吃光了碗中剩余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