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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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扉间是因为过于舒适而在迷蒙间翻身触碰到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而惊醒的。 在幼童脸上占比相对更大的一双红瞳瞪得溜圆,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僵住了身子,脑袋一卡一卡地扭向拢着自己的那个“东西”,他差点尖叫出声。 一双明显的兽瞳沉默地与他对视,他吓得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鸡皮疙瘩半天消不下去,心直接凉了半截。 这、这是洞xue的主人回来了吗!明明他已经检查过、起码一周都没有生物在洞xue内有停留痕迹!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 他现在动都不敢动,就怕这头巨大的野兽突然张开嘴咬死他。 但这只巨兽并没有太大的动作,看到在它怀里睡熟了一整晚的异种幼崽醒了后惊恐万分的情态,它很是新奇——它认识的大部分物种都不会有这样丰富的表情,实在太有意思了。 它鼻间喷出一阵热气,呼哧一声,然后在幼崽惊恐的目光下,对着他张开了吻部,露出了锋利差互的利齿。 扉间也如巨兽所想,发出了小声又颤抖的惊叫,整个人僵硬地试图从它怀里挪出去,整个人逐渐退到背靠上洞xue的xue壁——他退无可退了。 “啊呜——!” 巨大的吻部好像可以把幼崽脑袋一口吞下,它张着嘴冲着幼崽装作要咬掉他脑袋的样子,却在幼崽被吓得下意识闭上眼睛后,咔哒一声咬空在幼崽脑袋旁边。 巨兽看着幼崽抖着身子半天才敢觑着眼睛睁开了小缝,偷偷瞄着自己的样子,鼻子喷着气,嘴里发出汪呜汪呜咕噜咕噜这样混乱无序的声音,前爪还刨着爪下的土,卧在腿侧的尾巴拍着地面,掀起了一阵灰尘。 扉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轻易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巨兽这般行为—— 可恶!这个畜牲!它在嘲笑他! 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从小就很心气高的小小千手扉间,他现在还做不到他长大后那般处事不惊的状态,他一瞬间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榨取好不容易休息一个晚上后能提取到的查克拉,一个水遁直直射向巨兽的眼睛。 然后被巨兽轻描淡写地抬起前爪拍开。 场面有些微妙…… 扉间一瞬间蔫了,试图自欺欺人地装作无事发生,后背更紧地贴近xue壁,一双写满了畏惧的红瞳显得可怜巴巴的,谨慎地不放过巨兽的一举一动。 “啊呜!” “啊!!” “啊呜!啊呜!” “啊!” …… “啊呜!” “……” 几次下来,扉间当然看出来这个畜牲就是在故意吓他!士可杀不可辱!脸气的通红的扉间偏偏拿这只巨兽毫无办法,只能气得试图拿眼神杀死这只巨兽。 结果—— 巨兽抬起爪子,扉间看着巨兽脚掌上锋利的指甲瞳孔本能性缩小,心脏又高高悬起,终究还是一个孩子,面对死亡他还是会禁不住畏惧的,他徒劳地抬起手臂,如螳臂当车一般,挡在面前。 啪叽—— 巨兽将扉间用爪子掀翻在了地上。 扉间手撑在地上,忐忑地等了会都没有感觉到巨兽还有什么动作,他试探性地爬起身…… 啪叽—— 巨兽将站起来的扉间用爪子拍在地上。 啪叽—— 巨兽又一次将企图站起来的扉间用爪子拍在地上。 来回了几次,扉间气得拿拳头捶地,他知道他又被这个畜牲耍了! 冷静!冷静! 扉间在心底反复强调着,耍就耍了,起码看起来,这头畜牲现在并没有想杀他的意思,一定可以想到破局的办法…… 既然它可以拍开他的忍术,那一定说明着它不是森林中的那些寻常的动物,这么强,应该可以试着沟通吧? 扉间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开口:“您好,我无意闯入您的领地,请放我离开……拜托……?” 巨狼歪着头,行为表露出rou眼可见的愚蠢:“汪呜?” 扉间:“……” 扉间:“您能听得懂话吗?” 巨兽看着改变思路,嘴里发出些完全听不懂、且音节又多又复杂的声音,更觉得新奇了。 巨兽心想,这个幼崽竟然和小鸟一样,可以发出这么多复杂的声音,他不止会发出啊啊的尖细叫声。 巨兽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新点子,它装作毫无威胁的垂下脑袋,将头窝在趴在地上的前肢上。 就在扉间以为与巨兽仍存在着沟通的可能,他谨慎地站起身…… “啊啊啊呜!!!” “啊——!” 扉间被突然窜起身的巨兽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魂不定地看着兴奋得前爪刨着地面,鼻子呼哧呼哧喘的巨兽,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你个混蛋!” 巨兽乐得直吐舌头,呼哧呼哧的喷了扉间一脸,它整整把小孩堵在洞xue里戏弄了一个小时,才心满意足——它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异种幼崽。 它盯着已经被它戏耍得没了脾气的小白毛,张开吻部,这回小孩直接随着巨兽折腾,不打算再白费力气。 但这回巨兽并不是假装去咬人,它真的咬住了扉间身上单薄的单衣,在扉间诧异的目光下,开始拽着他往洞外拖——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然而无论扉间怎样挣扎,在巨兽眼中不过就是一只大号的麻雀——叽叽喳喳又毫无反抗之力。 暖和了一晚上的扉间,被巨兽拖出了洞xue,被外面清晨的冷雨浇了个透。 他一脸恨恨地瞪着戏耍他的巨兽,雨水冷得他直打颤,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更不巧的是,他肚子又叫了一声——毕竟他早上还没吃到什么东西,吓醒后就一直被捉弄。 巨兽明显地睁大了眼睛,它垂下头的脑袋与扉间的身体贴得极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视线打量着周遭。扉间心中暗道不妙,这只畜牲又一定是在琢磨怎么戏耍他,他谨慎地也跟着打量四周,寻找到任何逃掉的可能。 其实换成谁遇到这种境地,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活着从巨兽爪下逃走,可能有的人会就此放弃,但扉间也有股倔劲,即使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多的存在,他也会绞尽脑汁想办法寻到能够与之对抗的办法,他人生的字典里就好似没有服输这两个字。 他就是要竭尽全力活着回去,父母、兄弟、族人……哪个都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也都是支持着他在这般绝境也仍不肯认命的原因。 明明是在巨兽记忆中很常见的血色,放在这个白色的异种幼崽眼里,竟然让巨兽第一次产生了血的颜色也可以如此干净清澈——起码比白兔子的红眼睛更吸引它。 孩子根本藏不住情绪,这股糅杂着畏惧与不甘、却又闪烁着非同一般的求生欲的眼神,这情绪像长着刺一般张扬着一股攻击性,巨兽从未遇见过。 可怜的幼崽,他又累又饿又不禁冻,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受伤了,却又这么的…… 如果他是和自己同一个种族的幼崽,那么巨兽想,它并不介意身边带着一只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幼兽。 没见过的物种,但他会成长得比他们巨狼一族更强大吗? 养几天试试又不碍事,这么大的小崽子能吃多少东西?没意思了再吃掉就好,先把这只小崽子撵回窝里养着。 抱着这样想法的巨兽,张开嘴,寻找着这只异种幼崽能被雌兽叼起来的位置,它琢磨着在抖着身子的幼崽脖颈下嘴,却被幼崽明显又装作不经意地瑟瑟避开,但腰部叼起来又担心幼崽会挣扎得伤到自己…… 扉间僵硬着感受着巨兽好似在挑着哪里下嘴的动作,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他瞄准一处树木错杂的方向,运起查克拉趁其不意,嗖地一下窜出去,害得巨狼咬了个空。 巨兽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小崽子跑了。 恼怒的情绪升起之前,它一下子想到了解决的方法——正好这小崽子很会跑,把他撵回窝不就行了? 以及,和巨狼比较耐力,这个幼崽真是蠢笨的可以。 巨狼沉下身体,一阵无形的波动以身体为圆心扩散,明明视线被层层的树木所阻隔,它却准确地“看”向了幼崽逃跑的方向—— 在它的领地,万事万物都逃不过它的感知。 矫健的后腿一蹬,巨狼直接从原地跳起,从另一边树木稀疏的方向疾驰,它毫不怀疑自己的走向,以相对于它来说不快不慢的速度,从侧方围堵它锁定的目标。 巨大的体型、丛林间的枝叶、冰冷的风和雨,对于巨狼来说都不是它的阻碍——它是这片领地的主人,这句话可不是单纯的指动物靠着气味划分出来的领地那么简单。 雨在打在它身上前直接滑向了其他方向、巨大的体型却灵动得如森林间的精灵、风顺从着它、枝叶避开它、密林的一切指引着它…… 正想尽办法往密林中障碍物密集的地方钻的扉间,陡然感应到了什么,惊愕地侧过头,看到几十米外与他几乎同行的白色的巨兽,在密林中恣意地跳跃着奔袭。 慌张的红瞳与从容的金瞳隔着层层障碍,就这样对视上了。 与此同时,扉间又听到了一阵空灵又悠远的长嚎从巨狼喉中传出—— 它可真是一头美丽又强大的凶兽。 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扉间立刻甩掉脑中莫名升起的念头,挣扎着试图寻找摆脱巨兽的追击。 忍足中夹杂着瞬身试图模糊巨兽的追踪,变身术、分身术……这些相对于现在查克拉量未回复满的幼童来说,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短时间内脑中将逃跑的各种路线进行大量的推演,榨取着人脑所有的潜力,这就是弱小者与强大的野兽所较量的资本。 这边诡变的逃跑路线,换成其他巨狼早就跟丢了,但怎么就说扉间倒霉呢?他偏偏遇到的是一只靠着自然来“感知”一切的巨狼,他所做的一切可能骗过巨狼的眼睛,却骗不过身处于密林——巨狼的地盘——的自然的万物。 没有语言、也不会移动的它们,“亲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受”着他身上查克拉的变化,甚至“预测”到他下一秒会选择的路线。 它们已经将一切告知了它们的主人。 眼看用尽办法还是甩不掉巨狼的扉间开始急躁起来,他一时不察,脚下不小心撞上凸起的树根——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脚穿了过去——竟然是幻术! 而他一路上都一无所觉! 聪慧如扉间一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惊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瞥向已平行于他只有不下十米距离的巨狼。 他所演算选择的前行路线,都是假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巨狼的掌控之内。 他……是被牧羊犬逐渐驱赶进围圈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