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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兴起,让人也取来了不少粽子,要和田七分吃。田七知道如意在慈宁宫吃过粽子了,她怕如意积食,不敢让他多吃,于是哄着如意剥了粽子喂戴三山。戴三山各色馅料的粽子都尝了一番,到后来就学会挑食点餐了:不是荤馅儿的不吃。而且这乌龟都快成精了,隔着糯米不用张嘴咬就能闻出里头是什么馅儿,如果是素馅儿的,它就把头微微放低一些,一动不动,老僧入定一般。喂了一会儿,剩下许多剥过了但是丝毫未动的粽子。田七觉得扔了怪可惜的,她自己又吃不完,就询问周围人的意见,大家愿不愿意吃被乌龟闻过的粽子。众人纷纷表示希望沾一沾神龟的仙气,于是那些粽子一个没糟蹋,都进了这帮宫女太监的肚子。如意见戴三山不吃了,又觉无聊,指着岸边垂柳道,“田七,用这个给我编个戴三山吧。”用柳条编乌龟有些难度,主要是田七以前没尝试过。不过今天小如意都愿意穿裙子了,田七自然要好好地满足他,于是扯了柳条试着编起来。两人并肩坐在戴三山的背上,周围人照例不敢靠太近,因为神龟虽然吃饱了,却没有放松警惕,伸着个脖子大睁着眼睛,看起来甚是骇人。神龟咬人事件,有人经历过,有人听说过,总之越传越夸张,现在除了田七和如意,基本没人敢靠近它。哦对了,还有一个人有这个胆量,那就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不过纪衡靠近戴三山的效果永远是,这乌龟迅速地缩进壳里。纪衡自己也不明白,乌龟到底是怕他还是讨厌他。今天的效果依然如此。端午节,他也不想工作,无聊之下,听说儿子和田七在太液池玩儿,他又凑了过来,老远就看到一大一小坐在乌龟背上有说有笑。别人没反应过来时,戴三山先看到了他,照例把头和四肢缩进了壳里。走近一些,周围人刚想请安,就被纪衡给制止了,他很想听一听如意和田七在交谈什么。本着关心儿子成长教育的目的,这样的事儿他也没少干。只听如意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田七,端午节为什么要吃粽子呀?”十三个字!纪衡的老毛病又犯了,数完之后,羡慕嫉妒恨。“是为了纪念屈原。”田七和如意一样,面对着湖水,没有发现纪衡。她一边低头编着乌龟,一边回答如意。“屈原是谁?”如意又问。“屈原是很久以前的一个诗人,他被他的主上冤枉疏远,后来想不开,就投水自尽了。”纪衡微微点了一下头,不错,至少还知道一些基本的典故,也没说偏。不过,他的满意没有维持太久。如意追问道,“他为什么会被冤枉呢?”九个字,纪衡数完,又接着看田七如何解释。田七觉得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费口舌,而且就算说了如意也未必能听懂,于是信口诌道,“他姓屈么,所以就屈死了。”“……”纪衡很想狠狠敲田七的头:这是什么歪理,别带坏我儿子。如意是小孩子,什么都信,这会儿把胡话当真,讶异道,“我姓纪,以后岂不是要急死?你可就好了,以后能吃糖甜死。”“……”纪衡已经顾不得数字数,他被儿子非凡的举一反三能力震惊到了。只不过,什么急死、甜死,也太胡扯了!纪衡正要打断他们,忽听到如意难过的声音,“我要是急死可怎么办呀。”以你的性子,肯定先把别人急死,纪衡默默地想。田七安慰如意道,“没关系,常言道,‘事在人为’,殿下以后只要不生气,不着急,修身养性,做一个谦谦君子,定然就不会急死了。”如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回想一番自己当初是怎样被人灌输论语中的修身之道,再看看眼前的儿子,纪衡感慨万千。他发现田七总有办法把一些歪理给掰正,且又蕴含发人深思的道理,到头来这样的道理又不过是小变态随口扯的玩笑话。算了,至少如意受到的是正面的激励,纪衡自我安慰道。如意这会儿手中拿着个粽子,他拆了一会儿,终于亲自剥好了它,于是献宝似的举到田七面前,“田七,吃。”田七正认真编着乌龟,看也不看便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继续忙活。那粽子是豆沙馅儿的,配着糯米,软糯香甜,可口得紧。如意自己并不吃,他探过身子在田七脸上亲了一下。纪衡终于看不下去了。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怎么亲他这当爹的,现在怎么随随便便就亲这个太监。于是他走上前,想把如意抱起来,还故意挤在如意和田七中间。乌龟的背是拱形的,纪衡想抱起如意就要弯腰探身,这样一来身体降低,他的脸也只比如意的脸高出寸许,龟壳很大,他不能进犯很多,能挤在两人中间的只有头颈。田七知道如意亲了她,但并不知道纪衡挤了过来。她和如意经常玩儿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这会儿正专心地编东西,被如意一亲,也没多想,便侧头回亲他,目光却不离手中的东西。结果这一下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纪衡的脸上。☆、第27章小惩大诫轻柔如月华拂水、生动似乳燕啄春,这突然而至的一吻,让毫无防备的纪衡登时愣住了。此时候碧树蓝天,艳阳浓荫,平湖照岸,微风曳柳。这样的景色温软香甜,倒很适合谈情说爱,调香弄玉。当然了,对象不包括太监。周围人仿佛集体灵魂出窍,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与之相比,纪衡的怔愣反而显得镇定很多。最淡定的还是如意,他不理解成人的世界,只是单纯地提醒田七,“田七,你亲错了。”田七已经发现自己做的傻事,她吓得骨头发软。随便亲别人是一种登徒子式的轻薄行为,而现在,她把皇上给轻薄了?!……请容她镇定一下先。被轻薄之后的皇上暂时没有龙颜大怒,他放开如意,直起身,定定地看向田七,目光幽沉若秋潭,意味不明。田七几乎是从乌龟背上滚下来的,滚在地上才收了势。她也不敢抖身上的土,只老实地跪在地上,怯怯说道,“皇上饶命……”她要是也有个壳该多好啊。随着田七这一跪,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反应过来,顿时乌压压跪了一地。连盛安怀都想跟着跪下了,他悄悄地为田七捏了把汗,不知道这小子这次能不能挺过去。盛安怀偷眼打量一下皇上的表情,好吧,没表情。如意兀自坐在乌龟背上,看看父皇又看看田七。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因为他没有感受到父皇的怒火。小孩儿看人脸色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