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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成了在牢里能说得上话的人。而且时沐城对他的过去似乎多少知道些,像之前那样试探他的情况屡见不鲜,他去逼问,这人就一笑而过闭口不谈,龚月朝也看不懂是什么情况了。在徐强和小瘦子出狱之后,监舍又进来两个新人,一个是入室盗窃,一个是聚众斗殴。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怂,没什么真本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想在监舍里立棍,还不等施展抱负,就被时沐城收拾了一顿,然后,人就老实了。说起来,荆天明和时沐城也要出狱了,他们一个在三月底,一个在六月初。时沐城在这监舍里,整整压了荆天明三年的风头,荆天明心里憋着一股子邪火没处释放,隔几个月就要惹一次事儿,时沐城挺不耐烦的,还得跟他对峙,闹得两败俱伤也是常事。他们两个闹矛盾,龚月朝一般是看热闹,其实龚月朝心里头也跟明镜似的,荆天明也看他不顺眼。只是龚月朝平时表现得太低调了,脾气不像时沐城那么冲,有些事情能忍则忍,不愿意和这拧种一般见识。荆天明拳头打在棉花上,施展不出来。但是,龚月朝最近发现,荆天明在过完年之后就偃旗息鼓了,不会像平时一样主动挑事儿。时沐城似乎也发现了,便跟龚月朝沾沾自喜的显摆是不是自己真的把这混球给摆平了。龚月朝却觉得这种人哪肯轻易低头,提醒他道:“城哥,你就别飘了,他跟你斗了三年了,会一时变得老实吗?”时沐城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他的掌控欲很强,又喜欢高高在上的当头头。他能理解,以前是一家知名企业的大老板,虽说遭人构陷身陷囹圄,可他那种只在乎和把握大方向,对小事丝毫不上心,又相对粗枝大叶的性格始终没变。就像王雪绛陷害他这件事,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信错了人,可是如果当初他能仔细分辨,多做些调查研究,可能就会避免掉这场牢狱之灾。但龚月朝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他自认做不到时沐城那种大开大合的气势,也没有什么领导魅力去统领整个监舍,他能做到的,不过也是在时沐城犯糊涂的时候提点一二。时沐城有时候打趣他:“哎,你就是我的军师啊,以后等你出去,跟我干得了。”龚月朝从来不把他开玩笑的话当真,应和一句:“看吧,你又轻信我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在你背后插刀呢?”时沐城被龚月朝将了一军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就过去了。性格倒好,说得轻了重了或者重了从来都不记恨。这次,时沐城对于龚月朝的提点,只是说:“他眼瞅着没一个月就出狱了,挑事儿对他没好处。”“嗯,没好处。”龚月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担忧的,毕竟隐藏在平静下面的暗涌,有时候反而更可怕。这天,秦铮铮又来探监了,他说自己能做到一个月一次,那还真不是在撒谎,他也坚持每月往他的卡上打钱,一次路与为说漏了嘴,龚月朝才知道铁元这几年都没怎么找他麻烦是因为收了秦铮铮的好处。秦铮铮有时候比平时晚来了几天,便会挺不好意思的跟他解释说工作忙啊什么的。因为托关系走后门探的监,聊天又可以不被监听,所以每次能聊的时间并不长,于是龚月朝还能收到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比起第一封情书,后来的信除了会表达对他的喜欢,最多的就是秦铮铮在说自己的近况,比如说他涨工资了,比如又被母亲逼着去相亲了,领导夸他了,或者在案件侦破的过程中找到了关键点了……诸如此类的,他说自己想让龚月朝见证他的成长,那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信,就像一座从秦铮铮那方建造起来的桥梁,义无返顾的搭到了龚月朝的心间。龚月朝从不会回信,却会看,信也都留着,那厚厚的一沓信已经在他的行李包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时沐城每次见了都要抢过去读,然后发出“啧啧”的声音,去品评,去鉴定。这人就是个大无赖,内心极其空虚,拿秦铮铮的信来找补乐趣。有时候漏了两封,他腆着厚脸皮磨着龚月朝找给他看。他自称是龚月朝的情感专家,秦铮铮这小子诚不诚心,得由他来把脉。龚月朝嘲讽道:“你自己都识人不清,还给我把脉?”时沐城却笑眯眯的说:“我千帆过尽,感情丰沛,你个雏儿当然得需要哥这种经验丰富的指点你一二了。”龚月朝对此嗤之以鼻。当读到又被逼着相亲的时候,时沐城摇头说:“这小子对你还挺坚持的呢,是个痴情种。不过也傻了吧唧的,什么话都跟你说,拿你当午夜情感频道了吧。”龚月朝扯回了信纸,说:“他挺过五年再说吧。”小伙子在这三年中的确成长了不少,即使隔着一层牢笼的禁锢,依然坚持着,坦白着,龚月朝算不上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他得承认自己还是有一点被打动的,但他始终觉得他们并不合适,这种不合适,是秦铮铮都懂的不合适,可经他口中说出了,又怕伤了孩子感情,而且秦铮铮是真的摆低了姿态的。因为龚月朝曾经对他说:“你说去相亲,有合适的就处一处。”秦铮铮听见立刻就生气了,脸上涨得通红,还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说得一切都是在开玩笑?”龚月朝哪见过秦铮铮红脸,他后来干脆不说了。他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更何况是五年,就随他吧。这次见了秦铮铮回来后,拿到了秦铮铮拜托路与为转交给他的东西,是两套贴身的衣服,还有每个月都会买给他的书,书里自然夹着封信,龚月朝正要打开看,就听监区的警铃响了。监舍里的其他人警惕地站起来,龚月朝把东西一股脑塞到自己的枕头下面,问:“发生什么了?”“我们下工回来的路上,听说是三工区丢了一把塑料尺。”回答龚月朝的人是在小瘦子出狱后新进来的。三工区是糊纸袋的,那边裁纸袋的时候需要用塑料尺,每天按数量分发,干完活再由工头查好数量回收。丢东西也是常事儿,有人想要搞事情,就会藏东西,不过他们藏了,很快就会被发现,一次有个犯人在舌根子底下藏了个美工刀的一部分刀片,还不等他回监舍,就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血当即就顺着嘴巴流出来了。除非是……龚月朝正想着,注意到监舍里那张空着的床,呶呶嘴问:“荆天明在三工区吧?”“嗯。”那人答,“没准儿就是他藏的,成天阴着个脸,就好像谁欠他钱似的,阴森森的,有够恐怖的。”但他话音刚落,监舍大门开了,铁元竟然将荆天明带了回来,这就证明荆天明没事了?临关门前,铁元说:“今天晚饭会送过来,你们都等着啊。”其实每个监区都有犯人的食